两个披着官军制式轻甲的中年男子下马,身后小跑来两个喽啰牵走马,老魏头从将军府内走出,满脸笑意,仿佛是要见两位多年不见的故友一般,至于这笑容下隐藏的阴冷算谋自然就不为他人所知。
“宁大当家,多日未见,身子骨还是依旧硬朗啊!”
披着轻甲的两人一人满脸络腮胡须,光是看面相就知道这是个天生注定往绿林草莽中蹿的主儿,另一名年轻稍小,不似旁边这位不修边幅,相貌清秀,只是略带病态的苍白。这两位是离小丛峰最近的铁将峰当家,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
“承蒙魏当家惦记,这些日子过的还算舒服,只是时势转变的总是要比人预料的快,怕是逍遥日子不多了。”
老魏头客套奉承一句:“只要我们几座山头同心协力,天天都跟过年一样,只要我小丛峰有口吃的,再怎么寡恩寡情也饿不到宁大当家。”
身为铁将峰大当家的宁元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骇人至极,也只有在大风大浪中颠簸惯了的老魏头还能嬉笑如常。
“宁小当家的伤势如何?”老魏头满脸关切,转过话题看向脸色苍白的宁胡浩。
“那官军什长的一剑可是阴毒的很,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上马杀人不在话下。”
宁胡浩撇过头去,对老魏头的不待见都写在了脸上。
宁元成既不缓和气氛,也不随他弟弟的话来阴损老魏头,而是站定了身子春风笑意。老魏头也不生气,拱手摆情,邀请两人入府。
宁胡浩看到将军府的牌匾后脸色更是难看,低哼一声大步迈过门槛,还不望瞧上一眼石阶上摸着镇门兽的荣孟起,眼神越发古怪。
就像刘疤子听到这荣孟起风流倜傥,落草为寇了还豢养了四个如花似玉的侍婢,宁家哥俩听到的更是庸俗不堪,说这年纪轻轻有着一副不俗皮囊的荣孟起是老魏头的断袖,每次见到他时,宁家哥俩的眼神就不由自主的古怪起来。
这些无踪无影的小道消息就像几座山头之间的利益争夺,明里暗里要踩互相几脚,虽说既然都成了白身百姓口中丧尽天良的盗寇,那可有可无的口碑自然算不上什么,还不如换上一柄开了光的刀口更让各个峰头当家高兴,这些没有源头的流言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恶心彼此用的,正在鼎盛尖头的小丛峰两名当家的传言自然是最多。
宁家哥俩刚刚走进府邸,小丛峰营寨门口又有两骑并肩飞驰,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光头骂骂咧咧,像是随时就要拔刀砍人一样,吓的旁边几个喽啰半天不敢上前接过缰绳。
老魏头见到怯高峰只有两名当家过来,眼神凶恨,按下心头溢起的怒火,含笑走上前道:“韩大当家,看来最近过很不错嘛!老哥我可是眼馋你那百号响马很久了,现在出山去寻些粮食回来可不似去年那般方便,要不我拿五十副官兵甲胄向老弟换些粮食?”
韩平目光不善,没有接这话茬,而是将马鞭塞到腰后打量着周围道:“魏大当家可有些不近人情了,我那几十号兄弟早就听说魏大当家豪爽,各个腆着脸要跟我来小丛峰喝酒,不想在山底下就被小丛峰的兄弟拦住,要是做老弟的我有哪些地方担待不周,魏老哥直言便是!”
老魏头一脸无辜,摊开手好似受了天大冤屈一样说道:“兄弟你这可是冤枉我了!”
老魏头凑到韩平耳边:“兄弟你也知道群虎山里面不知道安插了多少官兵眼线,今日我卖着老脸请你们各个当家的来此是有要事商议,走漏了风声、不好。”
韩平哈哈大笑,拱手抱拳,三人可寒暄几句,一起进了府邸。
荣孟起面色恢复如常,看着韩平和老魏头进了府邸,嘴角上扬冷笑道:“白日将军府,夜幕酆都城。”
怯高峰上侯霖看着不愿舍他们离去的秦舞阳苦笑道:“一朝寄人篱下,半世明哲保身,找个机会,我会带着剩余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