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孟珏儿又激动起来:“你就是故意装可怜博得勿哥哥同情,分明是损了勿哥哥的名节却不自知,你这女人好、好、好生不要脸!”她在最后五个字卡了两次,似乎这般污秽的言辞有损她孟四小姐的嘴,算她忍耐的最大限度了。
碧香玉又想呵呵了。人家谨无华都没计较,你孟珏儿那么紧张做什么?她翻了个白眼,将她的毒药取出来熟练的配置,嘴里随口回道:
“这位珏儿姑娘,勿先生愿意同情我,我也愿意与他孤男寡女同处一院,大不了他被世人唾骂我便与他浪迹天涯,我们怎么成亲怎么拜堂怎么洞房花烛……都干你屁事?”
碧香玉一边将配好的毒药封存,一边加了最后一句:“难不成孟四小姐也妄想染指勿先生,那可真不好意思,本姑娘与勿先生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容不得你插……勿先生?!”
她正在胡编乱造气那个小丫头呢,抬头一看谨无华竟然站在那丫头和许文景的身后,她生生将“插足”的足字给吞了进去,心头满是玷污了他如雪名节的愧疚感,而且……刚刚那些言语调戏是不是全被他听过去了?!
苍天呐大地啊,她碧大楼主这摸了幽浔昀都没有的愧疚感,怎么就在言语调戏谨无华之后飞速上涨了呢?
正是碧香玉这一嗓子喊得好,孟珏儿和许文景当下都吓得跳起来了,那许文景慌乱只余就想替孟珏儿开脱:“勿……勿先生,珏儿听说我许家刚研制了些新式的瓷器,便过来邀请刑姑娘去看,我们不是故意要进您院子的,她更没有想找刑姑娘不快的意思……”
“许文景!”孟珏儿气得恨不能踢他一脚,转身又对谨无华道,“勿哥哥,我们就是来帮你认清那刑媛的真面目的!进你院子是珏儿不对,但是,你看,她竟然想对你、对你……有龌龊心思!”她艰难地说出这些露骨的词汇,竟然出口时羞红了脸:
“勿哥哥你刚才也亲耳听到了吧,她、她还说洞……洞……”
碧香玉:“……”哎呀妈呀,这孟四小姐说话的口吃也太严重了,不就是洞房两个字吗,要不要说得这么艰难啊!摔!
若是她再说些男欢女爱、九浅一深、极乐逍遥什么的,那孟小姐是不是要口吃得背过气去啊?
许是孟四小姐说话太不利索,连碧香玉都忍不住要把话头接过去为她解围。正当她要开口之时,谨无华却笑了。
他的笑声极轻浅,碧香玉无法形容,只觉得如冰层裂开绵延千里,她抬头一看,却听到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确实是勿某年少时期待过的,刑姑娘果然与某心思极合,不枉在下视之为知己。”
碧香玉怔住。
谨无华越过孟珏儿行至碧香玉的身旁,他飘逸的白色袍子带着细雪的宁静靠近,碧香玉不经意地看到墙角铜镜里两人的身影,那并肩而站的身影,像极了多年前见过的画卷中神仙眷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