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姑娘信与不信,无华从未真想要了姑娘的性命。”谨无华缓步上前,在碧香玉的身前三步站立,氛围舒适,正好是进一步则压迫退一步则疏远的位置。
“哦?”碧香玉歪着头看他,他的唇色极淡,似受寒时褪了血色的苍白,等待谁去捂暖,“能得谨公子的真心话,那姑娘我真真是荣幸至极。”
她可以信他没有真想要了她的命,就怕他一不小心推了别人来要她的命。
“无华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所求不过是游历四海、看尽俗世繁华。”他依旧是那般淡然的模样,没有一丝伪装,“姑娘帮助无华源于姑娘怀揣一颗善心,无华帮助姑娘是无华该还的恩情,总归相遇则是有缘,姑娘说是也不是?”
碧香玉点头。不得不说,与有文化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先不管他说得对不对,最起码那话听着悦耳动听呀,当然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她自然要多提点几句:“谨公子,你可有想过,若我不用这公主的身份,便是个一无是处的累赘,你这般保我甚至不惜将孟家搭进来,可是一笔极不划算的买卖。”不划算所以不值得,交易破裂甚至相互背叛也是在所难免,她也提前作好心理准备。
谨无华轻笑,似冰雪初融春光初现:“既然遇见了,无华便去做了,并没有考虑是否值得。如果姑娘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丰州,去锦州也好,别处也好,随你挑。”
碧香玉突然觉得眼睛发涩,第一次将全身防备的刺收了些:“若能安全离开丰州自然是好的,既然谨公子有这般能耐,不如就多帮我带一个人,可好?”她唯一的亲人小翠,还在佑州王的手里,她想要离开丰州,怎能丢下她一人不管不顾?
她仔细看了他的脸,并未发现有为难之色:“两日后便是俞家老太爷的生辰,只要是丰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俞府的请帖定然不会落下。佑州王定然会带翠儿赴约,那是引我出现的必要之举,”碧香玉盈盈一拜,“香玉等谨公子安全归来。”
…………
孟珏儿做了一个春梦。
分明是那般难以启齿让人羞愧的经历,偏偏是与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这春梦便是好的。
若不是琴声阵阵,她还不想睁开眼睛,若能等他描眉挽发,这梦才真真是团圆了。
当发现睁眼看见的,竟然还是房前庭院,孟珏儿突然有些恍惚。
阳光之下红梅艳,可偏偏她心心念念的那人正在对那姓刑的无耻女人论诗谈笑,她就觉得胸口发紧,难以自持。
“‘只叹韶华老’此句在刑姑娘的幻香令里,倒是颇有一番唏嘘之意,”谨无华侧身望向身边人,“适合于暗示怎样的幻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