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与美男子亲密接触,碧香玉当下就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经历两世,总算是尝到了一次被英雄救美的滋味,她耳边就响起前年去茶馆里听到折子戏的调调,一颗小心脏跳得那叫百转千回,若是能哼哼唧唧定要胜过红鸾帐里的颠鸾倒凰,若是能蹦出胸膛来定然能嘚瑟几句豪言壮语。
然而,碧香玉没来得及对风子期抒发感激涕零地情怀,因为她没机会。
只见这风流倜傥的丰州世子一手搂着她,一手摇起一把骚包的折扇,扇面正中绘着美人醉卧假山图,扇角写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分明是正流行的折子戏唱词,可惜这美人画和词随着扇面摇动,那一阵一阵的冷风扑面而来,在冬夜里阴寒得直要人的血液凝成冰。
偏生这被扇得阴寒的人是碧香玉,偏生她也是被英雄救的那位美人,怎么着风子期这个面子,她得给。就算这大冬天为了附庸风雅狂摇折扇有些二,碧香玉也得陪着二下去,大不了横竖二两下,也不过就是个“井”字罢了。
碧香玉下意识看了看周围,那些执剑随从排列得井然有序,她顿时满脑奔腾而过的场面是“无数个二字在排队”,扶额之后,碧香玉觉得从此再不能直视这个“井”字。
眼下碧香玉满心惆怅,旁边的风子期又在作妖,连小翠都厌了活跃气氛的蹦跶,只有幽浔昀的风度依然。
“轻启碧罗帐,独嗅美人香。果然美人儿是唯有独享于怀,才能体会到个中滋味,”风子期摆出那副风流邪魅的模样,手里的扇子摇得欢快,挑衅地看着幽浔昀笑道,“幽王爷,本世子说得可对?”
于是,幽浔昀的脸色就随风子期所期待的那样,阴沉了下来。
碧香玉是不懂风子期一次又一次对幽浔昀挑衅的乐趣在哪里,只知道他好似玩得有些上瘾,已经完全不在乎结局成败,只要能让幽浔昀膈应一点,他似乎忒来劲。
这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闲得蛋会疼的毛病。
这毛病,得治。
碧香玉思索着,既然承了风子期的人情,没有把这花容月貌在地上摔变形了,怎么也得跟他表示一下,最起码,帮他损人利回己,也是报答的一种,顺道还治了病。
一想到这里,碧香玉便端起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轻咬了娇嫩的粉唇,瞪大水灵灵的眸子,伸出青葱玉指将那血玉琼觞托在掌心,一脸深情道:
“多谢风世子搭救,幸得世子怜惜羽儿,若世子不弃,羽儿愿跟随于世子身边,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她看了看幽浔昀黑得彻底的脸,补上最后一句,“请世子将这硬塞给羽儿的血玉琼觞,还给幽大人吧!”
这样肉麻的台词被碧香玉胡说八道一遍,听起来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风子期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碧香玉自己都觉得信了。
而幽浔昀英挺的眉拧起来,虽然表情没有怎么变,但碧香玉离他两米远都能感觉到他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的寒意。
风子期终于发现了这一趣事,顿时眼睛一亮,笑得春风荡漾嘴里却说着:
“哎呀,子期不才,怎好让公主失信于人,”他将扇子一收,探出扇柄去挑血玉琼觞,动作优雅身姿潇洒,“想来王爷富可敌国,定然也看不上这小小的一只琼觞,不如就留给羽儿倒酒喝吧!”
风子期的眼角挑起,那一低头的温柔浅笑,真真是勾死人不偿命啊。
碧香玉抽着眼角,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偷眼去看幽浔昀,心底想着,一般男人要是发怒,定然是要狂呼她的名字、挥个拳头跺个脚什么的,再不济也得喊出类似“你敢动了那血玉琼觞试试”之类恐吓的话。
毕竟身为富可敌国的佑州王,就算拿出一只道具来演戏,也定然不会是用廉价之物。
而她只听到幽浔昀的一声冷哼,似是带着笑意,却又寒得出奇,他说:“既然公主殿下期待臣等切磋一番,臣自当满足公主殿下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