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张弛
永煊一路抱着楚姮回到关雎宫,进入内殿永煊命人取来祛瘀消肿的药膏,低身要为楚姮擦拭膝盖,楚姮拦住永煊:“皇上,这些事情让莫挽她们做就可以。”
永煊低头看着楚姮红肿淤青的膝盖,叹道:“母后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
楚姮安慰笑道:“姮儿知道,太后这么也是为了皇上考虑,更加也是为了姮儿。”
永煊眼中一亮:“姮儿,你真的理解。”
楚姮点头道:“姮儿怎会不理解,姮儿是楚国公主,对于太后来说是异族女子,再有皇上宠爱姮儿,难免让后宫其他女子都颇有怨言,若是此事牵扯到前朝,只怕难做的是皇上,为了大周的江山,太后难免不会有所行动。”
永煊起身搂住楚姮的肩头:“姮儿,让你委屈了,今日朕刚刚下朝本打算来关雎宫看你,谁知到莫挽拦在朝前,告诉朕,你被太后请去一夜未归,朕担忧你,今日也是朕冲动了,不该与母后对峙,这样你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永煊此刻满脸愧疚,楚姮抬手扶着永煊的脸:“皇上视姮儿为妻,姮儿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夫君为难,皇上,这几日臣妾会安心替太后抄写佛经,而皇上也该去看看宫中别的姐妹。”
永煊“噌”的一下起身:“你们难道都要如此逼朕吗?朕去别人那里,你真的不在意吗?”
永煊说罢便转身,不去看楚姮,楚姮起身,屈膝跪下:“皇上,太后与臣妾并不是在逼皇上,只是太后今日此举,定是宫中有人不满,太后才如此惩罚臣妾,来平众怒,前朝与后宫一向盘根错节,只怕到时候朝中也会有人不满了,太后所做无非都是为了皇上,若是皇上执意如此,只怕是辜负了太后的一片苦心,姮儿虽然也不舍皇上,只是臣妾知道,自从臣妾和亲到大周,就知道臣妾的夫君,不只属于臣妾一个人,皇上心中难受,可是臣妾心中就不难受吗?”
永煊闭目不语,也许他这一生所求的所要的都无法握在手中,因为他身处的位置,不允许他随心所欲,如此还不如做一个普通人来的逍遥快活:“姮儿你知道吗?从来都没有人对朕说过这样的话,从前朕视微宁如知己,虽然最后她嫁给了别人,朕心痛不已,可是后来朕遇见你,虽然你在朕的心中不如微宁重要,可是朕向你保证,朕的心里除了微宁便是你,也只有你才可以与微宁比肩。”
楚姮心中一紧,原来自己始终比不过微宁,难言的苦涩在心中蔓开,不,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当日她以微宁的姿态来博宠时,不就应该知道吗,永煊将楚姮扶起:“好了,朕还有事,先走了,这几日你自己要小心谨慎些。”
楚姮点头目送永煊离开,永煊出了关雎宫便冷着脸,阴沉道:“元直,你给朕好好查问查问,这几日都有谁去过颐宁宫,查不出来,你就不必回来了。”
宣室殿内,永煊背手而立,元直走进内殿,还未行礼,就听永煊冷声问道:“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元直犹豫道:“奴才问出来了,是......”元直有些犹豫,永煊见状,心中便已明了:“朕知道了,你去告诉内务府一声,悄悄的告诉她们,以后南宫贵嫔宫中的份例按照贵人的份例给,知道了吗?”
元直道:“奴才这就去办。”
元直刚要出去,永煊又道:“还有,今夜宣于小仪侍寝。”
太后端盘腿坐在榻上,看着认真的抄写佛经的楚姮,饮了一口茶,道:“怎么样,写了几日佛经心静下来没有。”
楚姮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道:“臣妾明白太后的用意。”
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你明白可是皇帝不明白,皇帝是最像先皇的,这几日你有没有看敬事房的记档。”
楚姮摇头道:“臣妾没有。”
太后抬眸道:“皇帝是跟哀家较上劲了,你知道吗,这几日,他没夜都会留宿后宫,会连续召幸三个妃嫔。”
楚姮心中一惊,永煊一向沉稳从未有此荒唐的事情,即便年少血气方刚也绝不会如此不注意身体,太后望了望楚姮:“这几日皇帝几乎召幸了后宫所有的妃嫔,只有陆淑媛、如嫔、卫婕妤和南宫贵嫔未被召幸,陆淑媛的身子早已不适合侍寝,哀家是知道的,卫婕妤和如嫔那两个孩子,哎,至于南宫贵嫔,皇帝为何不召见,皇帝清楚,你清楚,哀家也清楚就连南宫贵嫔心里也明白,你过来扶哀家起身。”
楚姮起身将太后扶起,太后握住楚姮的手:“宫里的这些人,做过什么哀家都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不危害到大周的江山社稷,哀家便不会管,可是有些事情管了,反倒会危害到江山社稷,你懂吗?哀家知道你父皇为了母后三十年没有选秀,你从小看着你父皇母后的情深,哀家懂,可是这是大周不是你们楚国。”
楚姮慌忙跪下:“臣妾明白,臣妾会尽力劝诫皇上,南宫贵嫔宠冠六宫,皇上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她怎会不懂,当年父皇为了安定楚国,也是游走在各个妃嫔之间,那个时候她曾无数次看到母后落泪,直到彻底稳定朝纲的时候,父皇才废黜选秀。
太后冷哼道:“宠冠六宫?南宫氏何曾真正的宠冠六宫,而你得宠后,她还算的上宠冠六宫吗?”太后将楚姮扶起:“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知道皇帝对你有情,你也喜欢皇帝,但是你应该懂得什么叫做张弛有度。”
楚姮低声道:“臣妾明白。”
太后道:“好了明日起,你就不用再来颐宁宫抄写佛经了,不过后宫的火还没有熄灭。”
轻云步入内殿,请安道:“太后,景怀王来给你请安了。”
太后立刻欣喜:“玢儿来了,快让这孩子进来。”
楚姮欠身道:“臣妾先告退了。”
楚姮出去时正好撞见永玢进来,永玢含笑点头,楚姮便欠身回礼,莫挽扶着楚姮走出了颐宁宫:“娘娘,咱们现在就回关雎宫吗?”
楚姮摇头笑道:“现在颐宁宫外等一会儿吧,想必景怀王有事要和本宫说。”
莫挽陪楚姮在颐宁宫外转了一转,不一会儿便看到永玢从颐宁宫走出来,永玢走到楚姮面前:“本王还以为昭仪娘娘已经先行回宫了呢?”
楚姮欠身道:“王爷有话要同楚姮说,楚姮自然不敢先行回宫,楚姮多谢王爷成全。”
永玢笑道:“你是在说本王成全你与皇兄的事?那这你完全可以不必谢,本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王兄罢了,但是今日之事,昭仪娘娘还真得谢谢本王。”
楚姮心中疑惑:“王爷所言何意。”
永玢接口道:“今日本王来给太后请安,完全是皇兄的意思,你明白吗?皇兄苦恼,生怕太后为难你,所以便让本王前来请安,劝一劝太后,你们这两个苦命鸳鸯,还想折腾到本王什么地步,不过昭仪娘娘也算是得偿所愿,本王看昭仪娘娘并非对王兄无情吧!”
楚姮脸色微红:“纵使得偿所愿又如何,以后的路要比我想象的艰难过了。”
永玢摆摆手道:“哎,如今你心里有皇兄,皇兄心中也有你,还有什么可艰难的。”
楚姮苦笑道:“事情远没有王爷想的那么简单。”
永玢叹气摇头道:“罢了罢了,本王还要回去给皇兄复命,昭仪娘娘珍重。”
永玢走后,楚姮低首道:“莫挽你去请绮姐姐来一趟关雎宫。”
叶蔓柔望着桌上永煊派人送来的赏赐,轻轻的饮了口茶,喜儿忙贺喜道:“恭喜小主,皇上派人传话,还请小主晚上准备着,小主正得圣宠啊!”
叶蔓柔睨了喜儿一眼,喜儿忙低头收敛笑容:“你懂什么,皇上这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每次侍寝的时候,皇上都是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喜儿忙道:“可是现在太后厌恶楚昭仪,日日拦住楚昭仪,不让楚昭仪侍寝,小主还怕恩宠不在吗?”
叶蔓柔扶了扶鬓间簪着的芙蓉花:“太后能拦到什么时候,太后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熄灭后宫的火,免得生出什么事端,皇上也不过是跟太后赌气,才召幸我们,你以为我的恩宠还能维持几天。”
喜儿道:“可是小主为什么那日,要让南宫贵嫔去和太后说,怎么自己不去。”
叶蔓柔无奈的望了望喜儿:“我是什么身份,去给太后请安,也不看我配不配,再说了,皇上要是知道我去太后那嚼舌根,只怕这点子恩宠都没有了,你知道吗,我听内务府的人说,皇上让他们按照贵人的份例给南宫贵嫔,明摆着是皇上知道了,这要是换了我,下场指不定还有多惨。”
喜儿奉承道:“果然还是小主聪慧,只是下一步小主打算怎么做。”
叶蔓柔握紧双手:“现在只能想法子稳固我的恩宠,至于那些对付楚昭仪的事情,自然是要让别人去做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南宫贵嫔吧!”
关雎宫内,罗绮听完楚姮的诉说,一掌拍在桌几上:“这个南宫贵嫔还真是不死心,自己已经黔驴技穷了,竟然想着用太后对付你。”
楚姮抚着滚烫的茶盏,微凉的指尖才感觉到一丝丝暖意:“太后虽然言语之中有偏向我之意,但是我知道,太后不过是为了皇上罢了,只怕以后在太后那里,我更要难做了。”
罗绮叹气道:“若你没有楚国公主的身份,太后那里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只是这样看来,皇上若是对你在多加宠爱,只怕太后那里也会不得清静。”
楚姮道:“我知道,所以今日我叫姐姐来,是希望姐姐帮我,这几日皇上为了和太后赌气,日日召幸三位妃嫔分别侍寝,只怕时候久了,皇上的身子也会受不了。”楚姮起身跪在罗绮面前,罗绮忙将楚姮扶起:“妹妹这事做什么。”
楚姮道:“此事姐姐若不应允,妹妹绝不起来。”
罗绮将楚姮扶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几日我也想清楚了。”
楚姮心中大喜,握住罗绮的手:“姐姐真的想明白了。”
罗绮点头道:“那日你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后来又派人送来了那么多首饰和衣衫,我又怎会不明白,如今你陷入如此两难的地界,我又怎会不帮你,你放心。”
楚姮不禁落泪:“我知道此事,也是难为姐姐,但是皇上身边若是没有一个知心人,妹妹心中也放心不下,若是姐姐真的肯在得宠与皇上,那么姮儿便是真的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