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示意元直起身:“无妨,本宫想送一送杨氏。”
元直忙道:“杨氏就在里面,娘娘进去便是了,奴才在这里守着。”
元直替楚姮推门,楚姮颔首:“有劳公公了。”
沛珊坐在椅子上,一身素服,褪去所有修饰,望着这样沛珊,楚姮不禁想到去年端午沛珊是如何以一曲波斯舞赢得永煊的恩宠,然而不过才一年的光景就已经呆在这冷宫里,沛珊眯着眼望着楚姮平静的说道:“你果然来了。”
楚姮随手拿起桌子上摆放着的毒酒:“怎么你知道本宫要来。”
沛珊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哼,你若不来,只怕我死都死不安稳,我没有假孕争宠,我能感受的这个孩子,为什么皇上却不肯听我解释,为什么。”
楚姮低头笑道:“为什么,你自己觉得是为什么,确凿的证据摆在皇上面前,由不得皇上信不信,况且每一位太医都为你诊过脉,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说皇上还会不会听你解释。”
沛珊抬头望着破落不堪的墙面:“是呀,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变成假孕争宠,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一直都小心翼翼,所有的一切都叫人信心检查,可是后来我还是没了这个孩子,直到我来到了冷宫,心静了,一切也就看的明白了,孙云卿是不是你的人。”
楚姮望着沛珊干净憔悴的面容,心中难免闪过一丝不忍:“你能想到这一点,也算你聪明。”
沛珊怨恨的盯着楚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的孩子,纵使我之前加害过你,可是那毕竟是个孩子,即便你不顾及我,也该顾及皇上会不会伤心,你这样做又是否对的起皇上,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我有多重视这个孩子。”
楚姮听完不禁冷笑连连:“你重视这个孩子?你若是真的重视这个孩子,又何必用他来加害我,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会有机会扳倒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孩子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只不过是你和南宫贵嫔用来扳倒我的工具罢了,你若真心疼爱他,又怎么会不顾自己腹中骨肉的安危来加害我。”
沛珊低头伏在膝上,不禁“嘤嘤”哭泣起来:“不是我,不是我,是表姐,是表姐看不惯你把她的宠爱抢走,是表姐要置你于死地,我也不想伤害我的孩子,可是我又如何能拒绝表姐,毕竟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表姐帮我得到的。”
楚姮冷哼道:“那你现在下场,又完全是拜我所赐吗?你知不知道,我本想若你安心生下这个孩子,那我绝对不会动这个孩子分毫,要怪就怪你表姐太过狠毒,既然连你也不重视这个孩子,那我何必为你考虑呢?”
沛珊不禁自嘲:“是呀!我这个做娘亲的是有多重视我的孩子!现在我马上就要被处死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究竟是如何让我变成假孕争宠的吗?”
楚姮扶了扶袖口上绣着的樱花:“我来便是让你死的明白,你的的确确是有了身孕,不过在你小产那日,孙云卿替你针灸保胎时,便改了你的脉象,后来在他为你安胎的那几日又在安胎药里加了几味别的草药,掐着日子算,让你在月信之期有小产的迹象,然后内务府的记档上就会发现你小产之日,应该是月信之期,而孙云卿也会同皇上进言,说你月信迟迟未来不过是经血淤积体内,而你就利用这一点,用金针改脉的方法,改变自己的脉象,造成有孕的脉象,不论哪个太医把脉都只会是一个结论。”
沛珊冷笑道:“果然高明,用针灸改变我的脉象,这期间在让我小产,而我小产皇上也只会认为是我无法在十月之后生下一个孩子,才会假装小产,是不是,你好狠毒的心。”
楚姮望向远处:“我狠毒?若不是你想加害我,孙云卿又如何能到你身边为你安胎,这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在于你,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沛珊仰头大笑:“对,是我,是我错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那日我险些小产时,你没有这么做,而是偏偏等到现在。”
楚姮道:“因为那日孙云卿刚为你针灸过,而脉象改变也需要些时日,若是皇上命别的太医诊脉,只怕会觉察出什么,反到适得其反了,之后的几天你的脉象再无喜脉,即便所有太医为你诊脉,也不会发现什么。”
沛珊不禁摇头道:“我果然还是斗不过你,难怪那日皇上将你禁足,你却不曾为自己分辨半句,你一禁足,所有的一切你便全都撇清,而孙云卿,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太医,素日里又与你没有什么来往,一切都不会疑心到你身上,亏了我和表姐这般信任她,枉表姐一番心思,最后却只为别人做了嫁衣,原来我们早早的落入你的算计之中。”
楚姮叹道:“实情我已经告诉你了,说到底,终究是我亏欠了你,毕竟那是一个孩子。”
楚姮转身离开,那一刻,沛珊大声哭喊道:“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没想害我的孩子,那一日我根本就不知道手钏上沾染了红花,我本想只是羞辱你一番,也许这一切是表姐安排的,可是表姐说过她没有,我信她,我信她,也许咱们都掉入的别人的算计之中,若是这样咱们不过只一枚棋子罢了,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楚姮不在理会沛珊,直接走出了冷宫,望着如火烧般的天空,心中不由泛起了几分酸楚,惠茜上前拉住楚姮的手:“姐姐在想什么。”
楚姮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再想,会不会有一日我也会沦落到这般下场,毕竟现在我的手也不是干干净净的。”
惠茜堵住楚姮的嘴:“姐姐切莫乱说,姐姐是福之人,再说这一切姐姐也是被逼无奈。”
楚姮苦笑道:“被逼无奈?这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找个理由罢了,算了,回宫去吧!”
楚姮回到关雎宫,莫挽欠身道:“娘娘回来了,孙太医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楚姮道:“好,传他来见我。”
楚姮端坐在贵妃椅上,孙云卿进殿请安:“微臣给娘娘请安。”
楚姮道:“起来吧!难为你了明明是一双治病救人的手,却为了本宫终也染上了血腥。”
孙云卿无奈笑道:“是呀!那几日微臣也在想这么做对不对,可是微臣知道救一个好人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可是救一个坏人却可以害死更多的人。”
楚姮不禁对孙云卿大为赞赏:“好在你想的明白,若是你心中有结,只怕本宫的自责便要多了一分,这一次本宫能成此事,你功不可没。”
孙云卿撩袍跪道:“娘娘严重了,今日微臣过来是有一事要同娘娘禀报,那日微臣替杨小主把脉时,发现小主体内红花的含量颇大,若不是微臣尽力,只怕那日这个孩子未必能保住,微臣想,若是小主真要借此加害娘娘,只需服用一点便可有小产的迹象,何必服用如此大量的红花,若是保不住这个孩子,岂不是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