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煊语气极轻:“朕知道,可是明日上朝,南宫世元定会让朕处置周延庭,所以朕刚刚下旨,让周延庭去洛阳任知府一职。”
皇后浅浅笑道:“这样也好,也算是为皇上保留了一位忠臣,只是今日这事蹊跷,臣妾想着一定是容妃......”
“好了。”永煊的声音低沉而凌厉,打断了皇后:“皇后有些事情朕知道,不用你在这儿教朕怎么做。”
皇后屈膝道:“臣妾不敢。”
永煊的声音缓和了几分,低头并不去看皇后:“你先退下吧!”
皇后欠身离去,酸涩之味从心中慢慢涌出,泪水不可抑制的流出,永煊抬眼忘了皇后落寞的身影,低低道:“皇后,这些年来,你一直贤惠得体,温和贤淑,朕只是希望这样的你是真正的你。”
皇后僵在原地,迈出殿外的脚变得沉重,难道有些事情,皇上都是知道的。
几日后,琬姒在太医的调养下,终于能起身了,琬姒扶着沛珊的手,缓缓的坐在榻上:“躺了这些天,身子都躺懒了。”
沛珊瞥了一眼殿中的宫人,示意她们出去:“表姐受苦了。”
琬姒嘴角衔着一缕得意的笑意:“为了能保住父亲,保住南宫一族,本宫受些苦又如何,好在父亲精明,找工匠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茶盏送进宫中,又让人模仿周延庭的字迹,而本宫就买通周颖双身边的宫女,适当的时候拿出那几封书信,坐实了她们谋害本宫的罪名,如今周氏已死,周延庭也被贬到洛阳,前朝总算是安稳了,这几日连许承德也不敢弹劾父亲了,也不枉本宫躺这么几日。”
沛珊绕着手上的绢子,撇嘴冷笑道:“凭他们周氏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家,也敢跟舅父作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几斤几两。”
琬姒抿了口茶水,神色郁郁:“话虽这么说,可是前朝有人弹劾父亲,皇上虽未斥责父亲,可是也为斥责弹劾之人,想必已经是默许了父亲与蒋钦之同流合污收受贿赂一事,本宫早就叫父亲收敛一点,可是父亲偏偏不听,今日若是没有本宫,恐怕父亲早已经在刑部大牢里呆着了。”
沛珊忙道:“表姐多心了,舅父手握兵权,皇上又重用舅父,顶多只是斥责舅父几句。”
琬姒叹气道:“如今本宫怕的就是父亲手握兵权,历朝历代有哪位天子能容忍臣子大权在握,当年先祖在位时,郭氏一族何尝不必咱们南宫一族风光,先后出了两位皇后一位贵妃,可是郭氏却有了谋逆的想法,到最后还不是落了个无后而终的结果,本宫怕当日郭氏一族的下场也会是咱们南宫一族的下场。”
沛珊心里一惊:“不会的表姐,舅父忠于皇上绝不会有谋逆之心的。”
琬姒眼神飘渺望向远方,低声道:“但愿吧!但愿父亲是真正的忠于皇上,父亲手中的兵权,亦可让他无限荣光,但是也会变成一把利剑要了他的性命,今日若不是父亲再三恳求,本宫也是绝对不会帮助他对付周氏一族的,想必皇上现在已经对本宫起了疑心,否则不会不来看本宫,皇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前朝和后宫私下往来。”
沛珊扶着琬姒的手,宽慰道:“表姐切勿多心,当日表姐中毒时,别提皇上有多担心了,想是这几日皇上忙于朝政才没有来看表姐。”
琬姒缓缓起身,望着雕刻的“六合同春”的花纹:“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宫一族,可是到头来是对是错,连本宫自己都不知道,沛珊,你说如果有一日皇上真的要除掉南宫一族,本宫该怎么做。”
沛珊上前扶住琬姒:“表姐,在珊儿眼里,表姐从未做错过,宫里面那个女人不狠毒,那个女人不会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去陷害旁人,表姐,就算皇上多心,但是皇上重情义,念旧情,一定会来看表姐的。”
琬姒握住沛珊的手:“珊儿,还好这宫里面有你来帮本宫,你所说的本宫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