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断言不曾散去,袁苑这几日旧事重提,难免叫人猜测厉出衡到底属于哪位皇子。
照目前留在京城的皇子来看,七皇子的胜算最大。他最得圣人的疼爱,又娶了厉氏女为妃,与厉出衡相互扶持也是情理之中。但十四皇子的情况并不比七皇子差,他在朝臣中的口碑是最好的,为人公正不说,处事严谨,断案如神,在他手中的案子都判得极是漂亮,且他娶的是王氏的嫡女,比起那位厉英然的出身要好上不少。剩下的一位十一皇子也颇被朝臣看中,因为他在诸位皇子中学问是最好的,如今是国子祭酒,乃是三千太学生学习的典范,有这些学子的支持,登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虞恒沉思许久,“若是在京城的这几位皇子,老夫就此解甲归田,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杜且不解,“虞将军何出此言?”
“七皇子恃宠而骄,掌着礼部却不知礼法,仗着自己最受宠,一应用度都已越过他亲王的身份,比肩太子,这样的人若是掌了天下,这国库就该被他搬空了。这种只满足于自己私欲之人,不堪大用。”虞恒走到门前张望了一下,把门关上,转身又道:“十四皇子也是如此,平日出行时侍卫宫人无数,又不善与人交际,是一个独断专行之人。这样的人若是心怀仁善是最好的人,若是适得其反,恐会是暴君,殃及苍生。至于十一皇子,他是做学问的好手,却不是君王之才。”
陶青捋了捋胡子,深有感触,“虞老将军所言不差,这几位皇子都不堪大用。虽说三皇子也非储君人选,但他在太子之位日久,圣人也帮他积了不少的威,他在内宅是荒唐些,但对外还是没有大错。”
“那依二位大人看,四皇子和十三皇子如何?”杜且这才把话题渐渐引了过去。
陶青道:“四皇子年少时可谓是储皇子的典范,学识和胆识都是极出挑的,他还领兵出征过,打了不少的胜仗,但凯旋回来之后,就变了个模样。谢妃是后宫是最不受宠的,让四皇子的童年有了不少的阴影,但没有影响到他的成长,又有谢相在朝堂为他奔走,他应当是朝中最有实权的皇子,可他偏偏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十三皇子性情冲动,好大喜功,有外祖汝南侯的支持,本也该与太子分庭抗礼,可江南的贪墨案牵连到他的户部,他被迫远离京城。不过,汝南侯的风评不好,朝中的清流都不愿意与他结交,十三皇子若是还在京城,也难以与七皇子一较高下。”
杜且听罢,勾了勾唇,“那么,二位想让谁来当这个储君呢?”
陶青和虞恒的身形都晃了一下,抬眸向她望过去。
“这是逼宫……”陶青的声音微抖,“这干系重大……”
虞恒却早已明白了,“三皇子身死,圣人最为忌惮的就是厉郎君,圣人这一生最恨被人牵着鼻子走,可厉氏择主这件事,让他彻底失去立储的资格,成了笑话。所以,只能是逼宫。”
但逼宫也要找一个好的主子,才能冒着这个诛九族的大罪来干。
“那二位不妨作个抉择。”杜且端起微凉的茶盏,“于我,不过是想救出夫君,陶大人是路过,却是京兆尹,担着京城的治安,只要陶大人控制住了京城,逼宫也有顺遂许多。”
陶青听罢,当即就明白了,“厉贤侄属意的储君人选不在京城。”
虞恒也回过神,“是四皇子?倘若是他,老夫就放手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