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桐又仔细地沉思,方道:“他不在府里,也不在城中。”
“查,把他给我找出来。”厉出衡说:“江宁侯明知道他的事情被侯夫人知道了,必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可他还是故意露出破绽,不就是混淆你我的视线,从而将阿且暗渡陈仓,送出扬州城。这几日,务必严守城门,尤其是侯府的人进出,一定要严查,不能漏掉任何一个,特别是那些不起眼的人。”
又是一夜过去,江宁侯府渐渐地消停下来,江宁侯夫人兴许是累了,回到府里就回屋睡下了,连饭都没吃,包妙湘过去请安,侯夫人都没让她进去,说是看到她就来气,跟他爹一个德性。
江宁侯在侯夫人睡着之后,从书房出来了,神情怏怏,看到府里一众仆从不是老的就是弱的,不是残的就是歪的,总之尽是倒人胃口。可他不敢出门,怕被侯夫人打断腿,老老实实地回书房写奏章。
监视侯府的暗卫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怠慢。若是再找不到杜且,厉出衡可能会亲自进侯府来搜人,从而引发不必要的矛盾,若找到杜且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到,太子就会因此而对厉出衡痛下杀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找不到人,也就说明杜且到了太子手中,厉出衡会做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些暗卫跟了一路,见识过厉出衡对杜且的感情,杜且就是他的命,谁要了他的命,他必是跟人拼命到底。而这样的结果并不是齐王乐于看到的,他不想失去厉出衡这个助力。所谓厉氏重出择主,必是大梁未来之君,齐王殿下有令,力保厉出衡在江南毫发无伤。
在谢桐和暗卫把扬州府搜了一遍之后,已是第三天的早晨,春风沥沥,雨丝入骨。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厉出衡已经有两夜没有阖眼,眼中布满血丝,十分可怖。
出去寻找包兴的是叶央,她出了监牢之后得到全部的事情,心中有愧,自告奋勇出城,天一亮开城门的时候,她正好回来,“包兴在城外练兵,在靠近苏北的山间,有一只近万人的军队,而且他是在事发之前就出的城。”
“所以这么说来,府里的长史所作所为都是江宁侯提前吩咐的,否则他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下落。”厉出衡蹙了蹙眉,“练兵的事情以后再说,目下先找到阿且。”
监视侯府的暗卫说:“侯夫人今早又在府里闹了一场,因为被她赶走太多的人,府里伺候的人手不足,在她院里的又是一些粗使的丫鬟,不知道她的喜好,今早为她绾发的时候,揪掉她一把头发,总之发髻十分的难看。”
“侯夫人挺和顺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地暴躁,还延续了许多日。”厉出衡有些不解。
王微说:“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是这样的,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无端的烦躁发火。”
“侯夫人用过早饭,就出城了,说是要亲自去乡下的庄子挑一些得用的人手。”暗卫对这些夫人也是敬而远之,对她的离开真是松了一口气。
厉出衡盯着他:“什么时候走的?走之前可仔细查过?”
暗卫说:“查过,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从哪个城门走的?”
“北门。”
“叶央,谢桐,带上人追。”厉出衡暗叫一声不对。
谢桐和叶央也觉察出了异样,迈步冲了出去,斩断缰绳,跃上马背,飞身出城。
为了掩人耳目,江宁侯夫人出城时带的人手不多,只一个仆妇和她的贴身婢女,还有四个护卫。出了城,她快马加鞭,只要远离扬州府,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江宁侯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厉出衡竟来得这么快,她甚至还没离城半个时辰,就被他找到了。
厉出衡连几句客套寒暄都不想说,直接把江宁侯夫人请了出去。
“厉剌史,老身的车驾你也敢拦?”
厉出衡直接上了车,在马车榻凳之下找到了被关了三天已然晕迷的杜且。她双眼被黑布蒙着,双手双脚捆在一起蜷起一团塞在逼仄的榻凳之中,衣裳凌乱且有多处撕裂,裙摆下血迹斑驳,双唇干裂苍白,呼吸微弱。也无怪这三日来,暗卫找遍江宁侯府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能找到她,原来为了怕被他找到,从隋子焕处劫走之后就被关在马车里。
厉出衡想撕了江宁侯夫妇的心都有,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要为杜且讨回这份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