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大长公主在前厅听闻此事,脸色陡然一凛。时逢安乐公主前来,晋阳大长公主连忙把她带到偏厅。
“她真的这么做了?”安乐公主稚气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晋阳大长公主道:“你自当清楚,厉出衡已经成亲,无论你之前有过什么样的想法,都立刻打消。你是大梁的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夫婿没有,没有必要和人争这个高下。就算你拆散了他们,又能如何?”
安乐公主怒道:“我就比不上那个杜且吗?”
“不是你比不上,而是在厉出衡的心中,谁也取代不了她。你也不必因此而怨恨杜且,以后你也会遇到自己的良人。若是你纠结于此,而郁郁难解,就会错过很多。”
“姑母,可是我不甘心。他在书院的时候,我就……”
“这件事不要再提,看看汝阳的下场,一个皇室的公主,你需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责任,不是沉迷于儿女私情而忘记国家大义,且你自毁闺誉,更会让朝野觉得你不懂事。在厉出衡的那篇君王策之后,就更不能有任何的错处被抓到。那事关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父皇,甚至是整个高氏王朝的统治。”晋阳大长公主语重心长,“厉出衡是厉氏的后人,若是钦天监的传言无误,他的选择对整个大梁至关重要,也对你我至关重要。东宫会不会顺利登基还是个未知数,你也要为你的两位兄长考虑一二。”
安乐公主冷哼一声,“谁知道钦天监是不是信口雌黄,袁苑的占卜十有九不准。”
晋阳大长公主失笑,“不是他不准,而是有些事情不可说得太明白。而袁苑这次能把传言说得如此真实,是因为这不是他占卜推算的结果,而是他的先祖。于他,不算是泄漏天机。”
安乐公主这回是彻底没有话说了,因为她同样清楚地知道,她的父皇这个皇位是弑叔夺来的,在登基之初已经被各种的口诛笔伐,他也曾开杀戒,但难掩悠悠众口。
“算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个略显沙哑的嗓音在角落里响起,在晋阳长公主以为没有人的偏厅,一股酒气渐渐弥散开来,一个高大微偻的身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荣国公辛楠止。他今日是陪女儿来赴宴,辛瑶瑶拒了七皇子的婚,需要更多的出来走动,他这个当父亲这点自动自觉还是有的。
“姑侄二人在这算计人家小姑娘,你们高家的人也就这么本事,王位算计到了,天下也到手了,却还是在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辛楠止手中拿着酒壶,一脸的不屑,“你们高家人不就是这点本事。怎么?以前觉得自己的终身幸福不可有可无,如今却觉得弥足珍贵了。”
“安乐,你还出去。”晋阳大长公主把安乐公主支开,大喝一声:“辛楠止,你偷走人家讲话,你要不要脸?”
辛楠止无所谓地耸耸肩,“凡事总要请求先来后到,这地方是我先来的,你们偏生要到我跟前说话,又要说我偷听,我也很无辜的好吗?”
“辛楠止!!!”
辛楠止按了按耳廓,“高家的人一辈子都改不了粗野的毛病,连说话都这么……学学人家王氏,什么才是世家风仪。就连她身边带的小姑娘,都比公主好风仪,车轮阵都敢摆,这个阵仗公主这辈子都望尘莫及了。也不知道你们高家是怎么教养子女的,没几个能看的,尤其是闺女。”
说话间,外面传来阵阵的欢呼声,看来已经有人败下阵来。
辛楠止抖了抖裙裾,“我老人家也去会会小姑娘。”
“老不休,不要脸。”晋阳大长公主被他说得全无招架之力。
“没办法,我老人家就是这样的人。以前有个人说过,要管我一辈子,看都不能看小姑娘,可惜那个人食言了。”辛楠止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撩袍走了出去。
棋局已近尾声,杜且最后的对手是辛瑶瑶,只赢了半目。
辛瑶瑶爽快地拍了拍手,“姐姐好生厉害,什么时候我去找姐姐玩,姐姐也教教我。”
辛瑶瑶笑得天真无害,全然不似外间传言的厉害。不过她能以未嫁之身掌着荣国公府的十数年,就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