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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黄昏,暮蔼沉沉,山间似罩了一层清雾,渐渐模糊了视线。
白芍提醒她时已深秋,山中入夜风寒,不宜久留。
杜且听着传来僧侣们晚课的诵经声,心境已趋平静,一侧身看到墙头露出一张稚气的脸,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弯弯,热情正冲着她用力挥手,“女君,女君。”
这里也没有旁人,杜且只能上前回应,“小童可是唤妾?”
“我不叫小童,我叫阿松,想问女郎借针线一用。”阿松努力撑着墙头,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往下滑了下去,须臾间他又冒了上来,“我家相公受了伤,患处起了水泡,方才问过住持大师说要将水泡戳破才得好得快。男儿家没有针线,目下又是晚课,僧人们都在念经,我看女君面慈心善,定不忍看我家相公受苦,这才斗胆来求女郎。”
话还没说完,阿松又摔了下去,这下还摔得不轻,皮肉落地的声音甚是响亮。
杜且忍俊不禁,命白芍回屋去取针线,“你别着急,妾已经让婢子回去取了,你别上来了,给你抛过去便是。”
“我就知道女君是好心人。”这小嘴还真是甜。
杜且不是喜欢游荡的性子,用过斋饭,稍事梳洗,拿了一卷地藏菩萨本愿经,被薄荷抢了过去。
“二娘为何诵这卷经文,又不是鬼月,府中无人往生,小心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杜且不悦,“佛门清净之地,不得妄言。”
薄荷尴尬地把经书放回去,“二娘还是念念普门品,求一门好姻缘才是。婢子看将军是想把二娘送入清远侯府,二娘真是好福气。”
“你出去。”杜且不想听她絮叨,只想为自己求一个心安,为曾经往生的自己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