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已经出怀了,有些臃肿,她一进殿,雾濛濛就赶紧冲她招手,还特意吩咐了身边的玉嬷嬷给凤鸾杌子垫上褥子。
京城一众明眼人都在眼里,晓得从前皇后与这秦凤氏就是闺中密友,如今秦竹笙在朝堂上也颇受皇帝重视,嫡出的这一门秦家,看样子崛起是早晚的事。
有很多人在场,雾濛濛不好同凤鸾多聊,她便按捺想摸凤鸾肚子的念头,摆出皇后的仪态,对下面各家夫人不冷不热地应付着。
一场宫宴,如今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她干坐着受罪。
如今息泯是皇帝,他只吃了一盏酒,就领着雾濛濛走了。
宫宴上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新皇不同从前的先皇,行事作风果断利索,是以众人最后只得干笑几声,也跟着坐一会就散了。
一皇一后回了未央宫,好生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雾濛濛兴致来了,她还跑去御膳房,赶走吓的魂不附体的御厨,亲自给息泯做了道他最喜欢的清蒸鱼。
且这次的鱼,她选的是没小刺的八宝鱼,肉质鲜嫩不说,吃着也放心大胆,最是合息泯的口味。
这一场年夜饭,后来收拾残羹的宫娥现,其他的菜都只是动了动,可那道清蒸鱼,却是用的干干净净。
和往年一样,雾濛濛滚进息泯怀里,息泯披上锦被,两人坐龙床上一起守岁。
第二天大年初一,皇帝封了笔,也不用接见旁人,息泯便带着雾濛濛换了身普通的衣裳,身边只领了司金和司火,暗中自然有暗卫,悄然出了皇宫。
京城街上也没有谁还在做买卖,自然无甚好逛的。
息泯就带着雾濛濛去了京郊的庄子上,这一住就是两三天。
两人也不要旁人伺候,跟对普通的小夫妻一样,白天要做饭就去庄子里的田间地头亲手采摘,雾濛濛给息泯做,空闲的时候再钓钓鱼,不然就去打打猎,晚上就一起作画写字。
这样快活的日子,差点让雾濛濛忘了阿泯是皇帝,她是皇后。
轮到第三天晚上,烈烈急马奔驰而来。
彼时,雾濛濛正在瞅着息泯,给他画肖像。
司金领着人进来,那人显然是赶了很远的路,气都喘不上了一样。
“见过圣人和娘娘,南蛮司木大人传回来消息,已觅得冰蚕蛊,且司木大人已经将冰蚕蛊飞鸽传书到多罗,不日司木大人就到京城。”
雾濛濛正在画画的动作一顿,她手头炭条不一小心就将她指腹给染黑了。
息泯神色一厉,他了冷然道,“朕知道了,辛苦了,下去好生休息。”
那人神色激动,能得皇帝一句辛苦了,他这一路急忙忙地赶回来也不亏。
司金将人带下去安排,雾濛濛敛着眉目,没吭声继续画画。
息泯沉吟片刻,一连写了几封密信出去。
他过来从后头抱着雾濛濛,摸了摸她髻,“作甚不开心了?蠢东西不是一向都说朕很厉害的,嗯?”
雾濛濛蹭了蹭他手心,“我只是觉得,辛苦司木了。”
息泯应了声,“那等他回来,你便寻个天赋出众的徒儿给他就是。”
这提议,让雾濛濛眸子瞬间就亮了,她点头,“对,等开朝,我就给司木寻徒弟,务必要天赋出众,还要德性很好的。”
见她心头对司木那点歉疚消散了,息泯才点着画道,“画成这样?你手法疏了。”
雾濛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她确实自打进宫就好像没怎么画过画了。
目下听息泯这样一说,她顿有一种被老师抓包的心虚感,“我回去就捡起来,以后每天都画。”
息泯见她画纸上已经有了一个自己,便随手拿起毛笔,在另一边挨着的地方,画了个她的模样。
一张画,两种不同的风格,一软一硬,画中女子依偎在男子的大腿上,竟是出奇的和谐。
新年一开朝,息泯就开始忙了以来,一是要注意各亲王的离京,二还要处理各部示意,毕竟正是春耕之际,诸多的事,马虎不得。
就是雾濛濛都忙了几天,她不停接见即将离京的各家王妃,本是关系一般的,这会都要装模作样不舍一番。
好在,雾濛濛对这种人际处理,也没啥不适应,且等亲王离京后,她也就没事了。
雾濛濛空下来后,她给自己做了个计划,从前学的东西不能落下,且她还添加了一些有关农桑水利的书籍进去。
她考虑过了,在大的国事上她帮不了阿泯,可她有一点很明白,国之根本在为民。
息泯是皇帝,他要做的肯定是加强自己手里的中央皇权,在这种前提下,她没想过要给阿泯洗脑说什么民主自由。
毕竟,眼下的社会形态就不适合这些。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不触动阿泯手中皇权的范围内,给大殷最广众的下层百姓争取一个比从前好的生活环境和权利。
她也知道,其实百姓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比以前过的好,大家就会很感恩戴德。
所以,她想多学一点这方面的东西,往后从阿泯那争取的时候,才能确之凿凿,言之有物。
在雾濛濛准备继续投身学习大业,在息泯不断集中手头权利的同时,某一天,从多罗国回来的信鸽落在了他的龙案上。
信鸽腿上还绑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并隐隐有冰寒之气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