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距离八月的麓山开考,不过也就不到两月的功夫。
浑沦学下来,晌午她都还要读一二十首诗词。
殿下说了,诗词歌赋这种事,简单的很,她读的多背的多了,往后随意将其中的字词挑出来,应景的重新组合,从她嘴巴里出来的,就是她作的了。
晌午随意用点垫肚子的吃食,她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待到未时初,她就要学手谈。
到了申时,她要学计数。
雾濛濛甫一见那黄头发蓝眼睛的计数西席,还愣了片刻,这分明就是个真真的外国人。
然后外国人教她阿拉伯数字,才教一个一,雾濛濛就接连写到了一百。
紧接着她在西席吃惊的目光中,写了一两个最简单的加减法和乘除法,惹的西席大呼天才。
且殿下从翰林院下值回来的时候,那外国人西席还在殿下面前好一通夸赞了雾濛濛。
雾濛濛心虚地抹了把汗,随后在殿下清冷的目光中,她一五一十的交代,“我以前在家乡上学那会学过计数。”
殿下很平淡的接受了,顺势将她的计数课排了出去,只让她继续练字。
用完晚膳后,雾濛濛还不能休息,殿下会挪出一个时辰,专门教她画画。
然,殿下看着她的第一幅画,就沉默了。
书案上专门摆了一盆兰花,九殿下与雾濛濛同样照着画,一刻钟后,殿下画完搁笔,白纸上,淡淡几笔,深浅勾勒,便是一幅惟妙惟肖颇为传神的水墨兰花图。
他转头看雾濛濛画的——
漆黑一坨,干梆梆的线条!
殿下一愣,额头青筋一跳,“你,画的什么?”
雾濛濛不好意思地放下笔,瞄了眼殿下画的,又看了看她自个画的,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画画这方面,是半窍不通。
九殿下揉了揉额头,耐着性子,重新铺陈开张白纸,对雾濛濛道,“站过来。”
雾濛濛挨过去,还没站稳,就让殿下拉进怀里,他将细管子毛笔塞进她小手里,自己大手再连她小手一起包住。
少年微微俯身,带着雾濛濛的手蘸了点墨,指头桌案上的那盆兰花低声道,“墨有深浅,是以颜色并不同,水墨之画,当从中心一点而起……”
他边说,边握着雾濛濛的手,在白纸上粗粗勾了兰花盆。
“这里,当用力一点,使深墨,越是光亮的地方,墨色越浅……”
“兰花素有君子美誉,故而笔下之物,也同样要有君子高洁的气神……”
雾濛濛鼻尖能嗅到殿下身上那股子熟悉的冷檀淡香,还有偶尔他的长发从肩划下来,轻轻触到她的小脸,带来一点一点的轻痒。
殿下的声音也很轻,低沉厚重,又还有少年人才有的清脆。
随着他说话,呼出的气体拂在她齐刘海上,透过发丝,就带出点滴的暖意来。
“记住了?”最后一笔落定,殿下低头问道。
雾濛濛微微抬头,她弯起大眼睛,甭管自个记住了多少,都回答道,“记住了。”
殿下十分欣慰,他松开她手,随手就要将那张水墨兰花图扔一边。
“殿下,”雾濛濛赶紧拿在手里,撅起小嘴吹了吹没干的墨迹,“把这画给我吧?我要忘了就温习看看。”
九殿下摆手,准备做正事,“随你。”
雾濛濛小心翼翼的将那画放自个练字的小案几上,等着墨迹彻底干了,她才整齐地折起来。
她见殿下在处理庶务,也不打扰他,自己摆开纸笔,深呼吸后,重新开始画兰花。
但,不晓得是不是她始终用惯毛笔画画的缘故,她画出来的东西,和殿下的相比,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她皱着眉头将毛笔扔一边,轻手轻脚的出了小书房,管碎玉要了一长条的小炭条。
且碎玉还很贴心的将炭条一端包上了棉布,方便捏着,不弄脏手。
雾濛濛拿着炭条试了试,果然感觉比毛笔顺手。
她这下来了画画的兴致,照着书案边的兰花就画了起来。
不多时,第一幅画出来,雾濛濛自己都觉得比毛笔画的好看许多,她正在兴头上,接二连三的一幅接一幅的画。
待到九殿下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一撇头,就见雾濛濛脚边尽是画满兰花的纸张。
他自然看到雾濛濛手里的小炭条,他正要呵斥她几句,冷不丁见着她正在画的那一张。
线条干净,兰花姿态舒展,当真有几分像模像样,且她还将兰花盆底的暗影涂抹了上去,一幅兰花硬是让她画出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