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凤鸾正挽着雾濛濛穿过影屏,绕过回廊,初初跨进后宅园子的月洞门。
雾濛濛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园子凉亭中,正有三名姑娘在,其中说这等刻薄话的,正是身穿牙白色素面妆花衣裳的姑娘,另外两人,有一人雾濛濛不认识,但另外一人,她却是眼熟的,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秦关鸠!
她挑眉,看向凤鸾。
别看凤鸾往日大大咧咧的,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但那是没上她心罢了,这会她已将雾濛濛晋升至历经生死的手帕交,哪里能容旁人挑拨彼此之间的感情。
且雾濛濛今个才是头一次应邀来凤府,她很是看重。
是以,这小姑娘当即冷了脸,不留情面的驳斥回去道,“二姐姐这都请的什么人上门,对主人家指手画脚,恁的没规没矩,莫不是要我跟门房说一声,看严点才好?”
凤鸾称呼二姐姐的凤二姑娘,正是雾濛濛不认识的那个,只见她讪笑两声,“司马姑娘也是一片好意,四妹看在二姐的颜面上,莫计较了。”
凤鸾娇娇地哼了声,“你的颜面,你有甚颜面可以让我看的?”
凤二姑娘脸色一下就涨红了。
凤鸾又道,“且脸面都是自个挣的,不是旁人给的!”
说着,她看向司马姑娘,审视地上下打量她,然后丢下一句,“司马的都是,臭德性,老远都能嗅到那股子的酸腐味,我凤家有甚物什,关卿何干,多管闲事!”
那位司马姑娘被这样下了脸面,早就气的浑身发抖,她指着凤鸾,哆嗦着嘴皮半天才干瘪瘪地吐出一句话,“孺子不可教也。”
这当一直没掺合的秦关鸠开口了,她目光柔和地看向雾濛濛,“雾姑娘,怎的不劝慰两句?毕竟此等风波皆因姑娘而起。”
雾濛濛笑弯了眸子,她甜腻腻地咧开嘴角,带有恶意的道,“秦姑娘这话说的,还真是宽以待己,严待他人,司马姑娘是你的友人,我又不认识,秦姑娘怎的不规劝她往后嘴巴闭紧点,反倒来说我了,真是笑话。”
乍听她的声音,秦关鸠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幽幽的道,“原来雾姑娘都能开口说话了,想来是关鸠在宫里呆的太久了,连这事都不晓得。”
听闻这话,雾濛濛嘴角的笑意越发戏谑,她故意道,“我能说话,还要多亏了秦姑娘跟九殿下借粉荷院一事呢,那可都是姑娘的成全,濛濛万分感激来着。”
提及此事,旁人还没说话,凤鸾当先嘻嘻地笑了,她扯着雾濛濛问,“我听闻有次秦姑娘跟九皇子表倾慕,结果被训斥为不庄重,可是那一次?”
雾濛濛点头,“对的,就是那一次!”
哪知秦关鸠脸色不变,她那天生就带三分浅笑的嘴角微有深邃,“谁人年少不慕艾,况九皇子龙章凤姿,别说是关鸠,就是京城众多贵女,也是同关鸠一样的心思,关鸠发乎情止乎礼,并不觉此事丢人。”
她说道这,眼波一转,就笑道,“瞧我与雾姑娘说这些做什么?总是姑娘如今还是个小儿,又哪里懂这些。”
雾濛濛哼哼了几声,这话她倒不能反驳什么。
凤鸾则转头冲凤二姑娘道,“二姐姐,你这都交的是些什么朋友,就这样带进咱们凤家,府中物什众多,要少了一样半件的,我定要让护卫彻查个清楚!”
同样的话,她还回去,尔后再不理那位司马姑娘的脸色,当即拉着雾濛濛就走了。
走出数丈远后,凤鸾很不文雅的呸了一口,跟雾濛濛道,“什么玩意,恁的坏了兴致,还让濛濛见笑了。”
她觉得有些败兴,本是邀雾濛濛来府上好生玩耍,不想却遇上这样的糟心事。
雾濛濛摇头,这小姑娘心思纯净又懂事,她处着很是舒服。
她道,“无碍,况且四鸾也有维护我啊,我很高兴。”
凤鸾让这话安慰的眉开眼笑,她带着雾濛濛直接到凤家长房的院子,指着眼前的一大片道,“这都是我的地盘,濛濛随便玩。”
雾濛濛看着面前宽阔的院子,还有关上了门冷清的正房,她忽的就有些心酸。
一个小姑娘守着这样冷清的屋子,往些时候也不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四鸾,寂寞吗?”她忽的开口问道。
凤鸾一愣,眸色稍稍暗淡,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圆乎乎的小脸带着喜庆的可人。
她挥着手说,“还好啊,以往六表哥经常过来,还有四公主也偶尔会来,往后濛濛也要时时来……”
其他的人,她都看不上。
雾濛濛心疼地抱了她一下,承诺道,“好的,往后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登门。”
凤鸾高兴了,她拽着雾濛濛小跑着往园子里钻,不一会就到一建在假山上的凉亭。
亭中早摆满了吃食零嘴,还泡了茶。
凤鸾按着雾濛濛坐下道,“六表哥说,姑娘家小聚,也该高雅一些,所以咱们今个就赏花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