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濛濛毫无所觉,此刻她仿佛战神附体,将心里头藏匿的怨气一股脑地倒出来——
“巧妇无米之炊,懂不懂?连火都不能生,还想吃獐子,死傲娇,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我跟你说,人都是有脾气的,我受够你了啊,又傲娇又嘴贱,还口是心非,活该不招人喜欢,活该没人待见!”
“你以为你是皇子,了不得了啊,哼,我呸,别人怕的是你那层身份,真当全天下的人都害怕你,看没了皇子身份,你还能是个什么玩意?”
“话给你撂下了,今个中午没吃的,我不做了,听清楚了没有,本姑娘不伺候你了!”
吼完最后一句话,雾濛濛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抬头瞪着他。
九殿下面沉如锅底,他盯着她,目若鹰隼,冷笑了两声,啥都没说,自行走过去,随意在清溪边捡了凉快白色的鹅卵石。
雾濛濛认识这种石头,相互用力摩擦,这种石头就能打出火星来。
她见九殿下随意往干柴堆里扔了一块,紧接着他又扔了第二块。
就听得啪的一声,火星飞溅,将雾濛濛吓了一大跳。
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就见嗤啦声响中,那堆干柴竟然噼里啪啦燃了起来。
她木木地看着,心头已经十万匹草泥马咆哮而过!
怎么可以那么不科学,九殿下随意那么一扔,就点燃了柴禾!
跳跃欢腾的火光中,九殿下转头,嘴角上勾,眯着凤眼看着她道,“傲娇?嘴贱?口是心非?还不是个玩意……”
他每说一个词,雾濛濛就心虚地双腿发软,她万分紧张地往后退,生怕殿下一怒,就暴起要杀人才能平息怒意。
她吞了几口唾沫,讪笑道,“殿下,濛濛听不懂……”
“哼,”九殿下冷笑连连,他抬手冲雾濛濛勾了勾手指头,低声道,“自个过来!”
俊美的少年,嘴角噙笑,眼线狭长,甚有微末点光,勾的人移不开双眼。
雾濛濛小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几下,死到临头,她竟然觉得朝她勾手指的殿下,帅的人双腿发软,路都走不动!
她觉得今个要死在这,一定是被自己给作死的,当真不作不死!
“不,殿下,濛濛晓得错了……”她极尽所能地卖起萌来,眨巴着雾气氤氲的眸子,企图能博的一二同情。
九殿下眉目生不耐,“过来!”
雾濛濛被吓的一抖,她慢吞吞地往那头蹭,心头在跟自己说,自个是成年人,她要表现的比他更凶一些,才不气短!
更凶,大凶,很凶……妈蛋。她现在没胸……
她很没骨气地扑过去就抱住殿下的大腿,谄媚又讨好地仰起小脸道,“殿下,濛濛真的晓得错了,濛濛魔障了,说的都不是真心话……”
“像殿下这样俊美无双的,全大殷也找不出第二个,殿下就是濛濛的天,没了殿下,濛濛活着都觉得人生没有目标……”
这等乱七八糟的话,雾濛濛边唾弃自个,边说的倍溜,顺便,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了。
九殿下面无表情地将她撕开,又将她拎到火堆边下令道,“烤肉!”
说完这话,他竟云淡风轻地随意找了棵树,一跃而上,整个人在粗实的枝桠上躺了下来。
雾濛濛狐疑地瞄了好几眼,见九殿下确实闭上了眼,没有要同她计较的意思,她心头惴惴,又不晓得他到底想干什么,毕竟她话说的那样难听,依着殿下从前的脾性,早动手扇她了。
可今个倒是奇了,不仅没扇她,还这样大度?
雾濛濛装着满肚子的忐忑,将火捧的旺一些,然后她突发奇想,去清溪边找了找,果然看到有芋艿,她兴冲冲挑最大的芋艿叶子摘下来,然后又将芋艿全刨了出来。
末了洗干净芋艿叶子,将獐子肉悉数包裹了,盖因没有任何调料,她便没腌制,只挖了清溪边一大坨湿泥,裹了芋艿叶一层,最后抹成个泥球,她才满意地笑了。
她将裹了泥球扔到火堆下面,上面搭上干柴,完事一会又将起先刨出来的芋艿也一并扔了进去。
随后雾濛濛便只用盯着火,时不时加几根干柴。
分明秋末了,天气也不热,可她将自个折腾地满身是汗,连头发丝上都是烟火味。
雾濛濛闲着没事,视线又不自觉往九殿下那边瞟,见他睡的稳稳当当的,单腿屈着,双手枕脑后,有衣摆垂落下来,还有他长长的发丝。
有风拂过之时,带起一二晃荡,竟成一副美好景致的画卷。
她看的愣神,实在想不通,九殿下怎能长的这样好看,也不知皇帝和贤妃是怎么生出来的。
她觉得要是殿下去到现代,约莫出个门走大街上,都会被人用手机拍下来传网上去,这不做大明星能都火的节奏啊!
“看够了?”冷凛凛的声音倏地想起。
雾濛濛想也不想的就回道,“没够啊……”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惊悚地撤回视线,专心致志地盯着火堆。
九殿下从枝桠上起身,他轻轻松松地飘下来,不带一丝烟火气,当真跟天上的神仙一样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