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他,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撇开头,不吭声了。
九殿下薄唇抿紧,凤眼眸色幽深,看不出在想什么,他捡起雾濛濛脚边的小金弓,往她脖子上一挂,嘲笑道,“既然想要,没个十发九中,本殿凭甚给你?”
她起先的第二箭,分明也是射偏了的,只堪堪扎在跛脚狼尾巴上。
雾濛濛背好小金弓,不想跟这嘴贱的死傲娇斗嘴,不过还是不服气的问道,“哼,十发九中,殿下莫不是拿这个的标准来要求我?”
哪知九殿下扬起下颌,骄矜的大声道,“本殿是百发百中!”
雾濛濛怂了,好吧,她不该跟这个学霸计较!
人没事,也缓过来了,九殿下边对司金吩咐道,“司金,送他们出去,本殿去接应司火。”
“是!”司金拱手应道,让人挪出匹马来,对秦竹笙和凤鸾道,“两位共乘一匹?”
秦竹笙无一不应,这时候,自然不用太计较规矩。
是以,秦竹笙与凤鸾骑上马,雾濛濛则被司金拎到他的马上,四人率先出去了。
雾濛濛往后看了眼,只这会已经不见九殿下人踪影,显然他动作很快。
司金拍了拍她头顶笑道,“小哑儿莫担心,这猎苑于殿下而言,就和皇子府的园子一样来去自如,不会有事。”
“哦。”雾濛濛点点头,她理了理刘海,又疑惑了,“殿下怎来的这样快?”
司金瞥了眼不远处的秦竹笙和凤鸾,低头在雾濛濛耳边道,“是上午收到的消息,殿下就率先过来了。”
闻言,雾濛濛识趣的就不再多问,虽殿下诸多的事,没有瞒过她,但她有自知之明,不该她晓得的,她绝不会去探听半点。
不过两刻钟,一行四人就出了猎苑,秦竹笙带着凤鸾与雾濛濛和司金告辞。
雾濛濛则被司金带回了九皇子的蒙古包。
甫一进门,她瘫在偌大的圆床上就不想起来了。
有侍女进来与她打理,她动也不动,脑子里不断回想的都是那匹狼向她扑过来的一幕。
生死瞬间,太过真实,当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她躺着躺着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晓得,只睡梦之中,那匹跛脚狼张着大嘴,又朝她扑过来,还咬上她脖子的时候。
雾濛濛用力一挣,就浑身是汗的醒了过来。
“濛濛?”身边的人轻言低唤。
雾濛濛惊魂未定地转头,就见殿下正单手撑头,担忧地看着她。
“泯殿下!”她喊了声,一头栽进他怀里,发起抖来。
“好了,没事了,那匹狼已经被我杀死了,没事了,濛濛,你很安全。”今个发生的事,泯殿下本是不该晓得,但他睁眼的时候,见自己不在皇子府,便找了借口让司金又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如此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雾濛濛竟历经了这样的事。
“那头狼要吃我,我亲眼看见它们吃人……”雾濛濛可能没办法将这样的恐惧跟九殿下说,但对面泯殿下的时候,她仿佛找了可以全心信赖的父兄长辈一样,他懂她,也了解她,故而她可以什么话都说,不用顾忌。
泯殿下静静地听着,他时不时拍拍雾濛濛的后背,表示自己在。
雾濛濛语无伦次地说了一些,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顿掩面羞窘。
她又不是凤鸾,好歹是成年人来着。
泯殿下低笑一声,亲了亲她额头,“没关系,在我面前没关系。”
雾濛濛应了声,她放下心来,躺在泯殿下身边,这下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闭上眼,嘟囔了句,“谢谢,殿下!”
无论是九殿下还是泯殿下,都谢谢……
泯殿下俯身凑到她耳边呢喃道,“濛濛永远都可以不用跟我说谢,于你,我是应该的……”
可不就是应该的,上辈子没有这些事,他虽在于家事后,同样留了她一命,不过留给她的身份却是皇子府侍婢。
再后来,她凭借着自个的努力,在皇子府里,从一众婢女中晋升为一等婢女,再后来像碎玉一样,跟前跟后的侍候他。
她为他做的,何其多,奈何他那会太忙,忙着前朝厮杀,忙着与秦关鸠的大婚,忙着在所有皇子里站稳脚跟……
从来不曾多看过他身边的婢女一眼。
直到他一无所有,众叛亲离,还愿意回到他身边的,也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
纵使她那会已经被放出了皇子府,是个自由身,不必再干伺候人的活计。
且成王败寇,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到底连贱奴都比不上。
她写字跟他说,“没关系哪,殿下,从前于大殷而言,您是万民的皇子,如今于我而言,您是濛濛一个人的皇子,所以,殿下,不用跟濛濛说谢,这些都是濛濛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