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也不禁喊了声,“殿下……”
九殿下没走远,只是在外间,将小人扔在外间那张榻上,丢下一句,“滚回你的位置!”
雾濛濛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轻轻咬了咬银勺,露在外的勺子柄就动来动去。
所以,她这是被迁怒了?
碎玉跟出来,赶紧拿被子裹雾濛濛身上,不无埋怨的道,“殿下,小哑儿还受着凉,司木大人说指不定一会还要烧的……”
九殿下冷飕飕地看过去,顿让碎玉立马闭了嘴巴。
“收拾好里间。”九殿下倨傲吩咐道。
碎玉哪敢不应下。
雾濛濛圆溜溜的黑白眸子盯着九殿下转了转,她还自发又咬了一勺白粥往嘴里塞。
嘴里寡淡无味,很是不美。
雾濛濛喊着勺子,空出手,冲傲娇的九殿下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原本准备离开的九殿下脚一拐,就站到雾濛濛跟前。
雾濛濛冲他咧嘴一笑,特意将梨涡露给他看,然后小手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
然后,九殿下就当真坐下了……坐下了……下了。
连他自个都没反应过来。
雾濛濛瞄了他一眼,见他绷着个脸,显然是想起身离开的,但才刚坐下,未免又太可疑,故而僵着个身子,连脸都是僵的。
她暗自好笑,再如何早熟,殿下也才十四,正是叛逆中二的年纪,分明心情不好,可又不想人看出来,也不晓得如何去发泄。
旁人敬畏他的身份,也因着身份,诸多的事,并不能与外人道。
实际,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怜悯,就是有个人陪着罢了,什么都不用多说。
是以,当金火土三人过来,就见自家殿下沉着张脸坐在床头,手里还端着一碟子的蜜饯。
小哑儿正挨着他坐,身上披着被子,捧着碗药,小口小口地喝着。
药汁很苦,那张白嫩的包子脸都皱成菊花了,好不容易喝完,雾濛濛小手一伸,殿下便捻了颗蜜饯放她手上。
然后他家向来威仪堂堂的殿下,也捏了颗蜜饯,往嘴里扔,尽管从头至尾他都沉着脸,一脸难以忍受的神色。
见着三人过来,雾濛濛抬手像招财猫一样打了个招呼,蜜饯甜丝丝的,很容易让人心情好起来,她还晃了晃小短腿。
九殿下顺手将碟子塞给雾濛濛,他起身,似乎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走。
雾濛濛眼疾手快,一下抓住他袖子,睁着大眼睛无声地瞅着他。
九殿下脸就更沉了,“下午会审,你不必去。”
雾濛濛死活不放手,非的要跟去。
这当司木插嘴道,“属下可以给小哑儿配点药丸子,每隔半个时辰用一颗,她便不会再烧了。”
九殿下目光锐利地刺了司木一眼,叫司木很是莫名其妙。
他很是坚决,并不想她去,便去拂她手,哪知,这手拂落了,雾濛濛就换另一只手抓,总是她也要去,她还想看看那捅了她一刀的于小满下场!
九殿下抿起薄唇,居高临下地睨着雾濛濛,浑身上下很有番骇人的戾气,但雾濛濛丝毫不惧,她不甘示弱地望着他,半点都不动摇。
“雾濛濛!”他一字一字喊出声,紧接着一臂弯夹起她,边飞快地抬脚往外走,边恶狠狠的道,“你自找的,别指望本殿会管你死活!”
雾濛濛一肚子药水差点没被颠地吐出来,她翻了翻白眼,突然很怀念泯殿下随时随地的公主抱。
妈蛋,谁要再管他心情好不好?活该没人疼没人爱!
到了大理寺,雾濛濛觉得自己快要没气了,司火是女子,到底多仔细,她搬了锦杌子过来,挨着九殿下脚边,让雾濛濛坐好,适才将司木给的药丸子与她含一颗。
末了,眼见三位会审大人还没来,她便笑着对九殿下小声道,“殿下,小哑儿还病着,可不兴再夹来夹去的,要将好好的一团子夹破皮了可如何是好?”
雾濛濛原本尖着耳朵在听,她正暗自附和司火的话,可待听到最后一句,她一下就瞪大了眸子。
夹破了皮?混蛋,她又不是糯米汤圆,一戳就会破!
显然,九殿下也是如此想的,他瞥了雾濛濛一眼,哼哼两声道,“想让本殿抱?那也得她有那个福气……”
这话才说一半,他蓦地想起什么,白玉耳廓悄悄地爬上粉色。
好像,应该,已经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