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烟捏紧拳头,“姑姑,若不是她,我都该晋升为一等婢女了,可她这个程咬金,半路杀出来,司金硬塞进我名下不说,上次那事,还构陷于我,若不是姑姑,我只怕目下已经被敢出皇子府了。”
她越说越是恨,忍不住粗俗地啐了口,“她简直就是个灾星,如今还与我同住,我若不先下手,指不定哪天就让她给害死了。”
客姑姑不可置否地听着,她似劝解一般道,“你进府这么多年,又何必呢?日后有我护着你,哪里会不好。”
也不知怎的,客姑姑越是这样说,观烟对雾濛濛就越是恨毒了,原本确实没有多大的间隙,可她就是非要与她分辨出个生死高下。
“姑姑,帮我。”观烟拉着客姑姑的袖子,哀求道。
客姑姑望着她,眼瞳幽深不可测,良久她叹息一声,轻轻拂开观烟的手,“我又能帮你什么呢?她如今已经入了殿下的小书房……”
观烟怔忡,她眉目一会扭曲一会狰狞,一会又是茫然。
客姑姑看了她一眼,状似无意的道,“听闻,小哑儿虽是孤儿,但毕竟也只有五岁,这么一个孩子,要放在外头,多半是给人牙子拐去卖了的命,好歹殿下有好生之德,怜她可怜,赏她一口饭吃,你就莫要再念念不忘从前的恩怨……”
观烟将客姑姑的话听在耳里,有一些却是进到了她的心里。
好一会,她咬唇道,“姑姑,观烟明白了。”
客姑姑笑了,鼻翼间深刻的法令纹浮起,让人亲近不得,“你想明白了就好,也不枉姑姑这么多年提携你。”
观烟似乎一下就通透了,她翘起小指捻了下耳鬓细发,笑了笑道,“姑姑对观烟的好,观烟都记得,姑姑放心,观烟不会做傻事的,观烟日后还要与姑姑养老的。”
客姑姑欣慰点头,她摸了摸袖子滚边,感慨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又道,“去忙吧,我也要守着,省的那帮小蹄子乱动殿下房里的东西。”
观烟点头,朝客姑姑屈膝行礼。
客姑姑微敛眉目,衣袖拂动,她转身,勾起的嘴角瞬间就垮了下来,她眼尾瞥了身后的观烟一眼,眉目就带出深刻的嘲意来。
观烟目送了客姑姑,她眸色闪烁,倒觉得客姑姑有一句话的很对,像小哑儿那样的年纪,一出府,可不就是只有被人拐去卖了的份。
却说雾濛濛并不晓得观烟与客姑姑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该说,整个皇子府里头,就没人知道。
她躲在小书房角落,瞧着今个殿下应该不会回来,遂踮起脚,够着手,随手抽了本书架上的书。
那卷书,显然是经常被翻阅的,不仅毫无灰尘,书卷侧还有毛边。
雾濛濛瞅着书皮,勉强认出是本《论语》,她蹿道木窗边,瞅着外面无人,这才施施然坐到九殿下的椅子上,将小腿翘着搁扶手,她则半躺着翻开书,吃力地认起来。
她穿越前,好歹也是混了个三流大学的文凭,可这一到大殷,简繁体字变化颇多,她瞬间成了半个文盲。
老前辈说的好,知识就是力量。
是以,她对学会大殷的繁体字,心情多有迫不及待。
雾濛濛看的很认真,努力将脑子里的简体字与繁体字一一对应,以至于忘了时辰、忘了周遭。
所以,当九殿下一推门,前脚刚踏进门槛,就正正逮着胆敢占据他椅子,还偷看他书的小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