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没有秘密,谁不知道当初陛下立临江郡王为太子的时候,太后和承恩公府派人阻挠过呢,所以太后看陛下还是立了赵垚为太子,生怕将来对方当了皇帝,自己会倒霉,所以才会不放心,跑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就是想借自己的手,置对方于死地吧。
宫中没有无事献殷勤的好人,所以王婕妤一下子就从对方装出来的替自己担心的眼神中,读出了郑太后真正的想法。
虽然知道郑太后是别有用心,才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因为她自己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在太子手上出事,两人的利益还算一致,所以当下王婕妤便装作不知道郑太后的别有用心,忧心地道:“娘娘说的有理,那……那臣妾怎么办呢?”
郑太后既然跑到自己面前大说了这样一通,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吧,所以王婕妤便装作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问郑太后,想看看郑太后是怎么打算的。
她没猜错,郑太后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当下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便道:“不用怕,你把你的担心,跟陛下谈一谈,陛下会做安排的,依哀家看来,这事最好早做打算,别等孩子出世了再处理,因为一旦孩子出生了,太子要看到是皇子,肯定就会戒备,而现在,对方以为你们暂时不会处理,没有戒备,往往能攻其不备,这样就能更好地对付他,免得将来他有了戒备,反抗起来,别闹的京城动荡。”
为了找一个说动永和帝现在就动手、尽早帮她除掉心腹大患的借口,郑太后也是费尽了心思,最终在跟郑嬷嬷的商量下,便找到了这样的借口,而这个借口,还真让王婕妤脸色一变。
果然,本来觉得等生了儿子再找机会废了赵垚太子位不迟的王婕妤,觉得郑太后这话也挺有道理的。
虽然王婕妤觉得太子既没实权,手上又没军队,要朝中大臣支持也没有重量级大臣支持,想搞事难,但万一呢,总不能指望着设想,还不如提前将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毕竟这世上无数人失败的惨痛经验告诉她,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又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之说,所以郑太后说,趁着太子现在还没什么戒备,先下手为强地弄死太子,的确能让人更放心些。
郑太后看了看王婕妤的神情,便知道说动了王婕妤,于是当下便满意地起身告辞,道:“你好好休息吧,哀家就先走了,你要有什么需要,就派人跟哀家说。”
“谢太后厚爱。”王婕妤笑道,起身送走了郑太后。
等送走了郑太后后,王婕妤越想郑太后的话越觉得有理,于是当下便吩咐内侍道:“去请陛下过来,就说臣妾有事要找他相商。”
永和帝在郑太后来找王婕妤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还是他批准郑太后见王婕妤的,另外,王婕妤身边都是自己人,所以他自然知道郑太后来了,现在见王婕妤跟自己母后一阵交谈过后,就来找自己,说是有事相商,不由皱眉,想着看来他娘肯定跟王婕妤说什么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可惜先前母后跟王婕妤说话时,是贴近说的,所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王婕妤这么急着找自己。
不过不用担心,等王婕妤一跟自己说话,他就能知道母后在王婕妤跟前说什么了。
永和帝这样想着,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只看到王婕妤接驾,便携着她的手,进了宫里,道:“不知道爱妃有什么事。”
永和帝曾吩咐过,王婕妤有什么吩咐的,吩咐内侍办就行了,所以按理她没重大的事,是不好找永和帝的,王婕妤这会儿到底还没生下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皇子,所以倒也不敢十分嚣张,于是当下一听永和帝询问,怕永和帝怪她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竟敢连皇帝都是想叫就叫,却不是她自己找他,于是当下便道:“的确有些事,只是陛下吩咐臣妾呆在乾清宫里养胎,臣妾不敢出去找陛下,所以只能将陛下请了过来,还望陛下不要怪臣妾失礼。”
永和帝摆了摆手,道:“这朕知道,你不用道歉,只说你找朕有什么事吧。”
王婕妤看永和帝询问,不由咬了咬嘴唇,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看永和帝似乎要不耐烦了,方吞吞吐吐地道:“太后娘娘刚才来,提起了太子的事,让臣妾听了挺忧心的,陛下,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但是,咱们是不是趁这个时候下手,废了太子,要不然臣妾怕像太后说的那样,等生下了皇子再废太子,太子有了戒备心,别一时废不掉,闹出什么麻烦来。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但这关系到臣妾与陛下的孩儿性命,臣妾心里担心,所以便想问问陛下的意见。”
郑太后鼓动她说这些话,王婕妤自然不会为郑太后隐藏的,反正郑太后也没说不能跟皇帝说,好在这些话都是维护皇上且是有道理的话,相信皇帝就是听了,也不会怪郑太后的,所以她说了也没关系。
哪知道永和帝一听她说的这些就不由脸色黑了下来。
永和帝近年来对自己的母后经常插手这个插手那个越来越烦,但没一次像这会儿这样,觉得他母后不是普通的烦,而是特别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