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沈云沛在许鼎霖耳边低声说。
许鼎霖莞尔一笑,而后又摇了摇头说:“若果真如此,江北危矣,全国之幸。王靖云当真敢宣布光复?这可是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啊。”
“非如此,我等岂会在此?”沈云沛很是自信地说,“王靖云有凌云之志,此时南北停战,他若是不起波澜,便不是王靖云了。”
许鼎霖问:“状元郎怎么没到?他不是与王靖云关系最好吗?”
沈云沛道:“状元郎啊,怕是这会儿早就猜到了王靖云想干什么,他可是老佛爷钦点的状元,若是他此时在扬州支持光复,只怕是面子上落不下来,唯恐被人说成一个反复无常之人。”
“江北光复势在必行,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许鼎霖摇摇头说,“他一个文官,若江北光复,他能反对得了吗?大势所趋,他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没有人会说他。”
“咱们这个老友啊……”沈云沛道,“他看的可比我们远啊。”
几位重要军方长官坐在主席台上的旁席上同样低声讨论着什么,除了已经提前离开的姜登选,各部负责人一个不少地坐在台上,唯独中间的位置空缺。
江北护军府六部负责长官相互看了看彼此,从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是丝丝的急切和兴奋,当然也有一些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江北如此之多的军官、官员和士绅之中,有人多少人依旧效忠满清朝廷,有多少人支持革命。
比起武昌起义来说,江北光复显得并不是那么目的单纯地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复兴,而是因为袁世凯准备与孙逸仙联手对付江北,在江北一直以来的独立政策受到威胁之后,光复成为了迫不得已的选择。江北诸将从心里并没有真正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大汉民族的荣耀做出努力,他们想的是自己的利益。所以在很多军官的心中,这一次的光复完全没有正义的荣耀——所以大家并没有将光复的历史意义看得有多重要,那些无非是用来忽悠不懂政治的小青年的。
当然,漂亮话要说,一定要说,而且要说得别人无可辩驳,王永安的发言稿一直在反复修改。可即便如此,诸将还是担忧不已,这一次的光复希望能够顺利进行吧。
霍殿阁的亲兵营已经暗中将此处包围起来,一旦有人反对光复,将格杀勿论,所以接下来的决定假如被人阻止,这件是一场流血的光复啊。
“护军使大人到!”卫兵通报,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抬起头来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银灰色毛呢军装,头戴大盖帽,身披白色披风,脚踏牛皮长靴的军人走了进来,他的左手按着腰间的指挥刀,右手将披风扯下来放在副官的手上,冲大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