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方革命家一定在沿江码头严防死守,自己即便出去了南京城,也过不了长江,所以过江报警乃下下之策。而自己先前在天津的时候,便通过租界里的洋人逃出去的,所以他们一定会严防死守,以免自己再找洋人帮忙。因此现在反而利用南方革命家控制的交通电报房,被怀疑最小。只是如果自己去电报房发电报,一定会被人认出来,人的面貌可以改变,但是人的体型状态难以改变。
刘通前思后想,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利用梅儿姑娘替自己去电报房发电,不直接发给江北,而是发给江北在镇江的联络处大通货栈的钱掌柜。
想到这里,刘通计上心头,于是故意长叹了一口气,面如死灰道:“梅儿姑娘,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儿。”
梅儿问道:“什么事,杨公子?”
刘通道:“以前我说过以后要娶走你,但恐怕我再也办不到了,因为我做生意失败,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陪你了,所以你以后还是找一个好人家过日子吧。我本来不是包了你半年的时间吗,这才一个月,剩下的五个月的钱当做我们两个人结识的打赏吧。以后你自由了,你是想怎样就怎样,我会和卫妈妈说明一切,拿钱还是归你。”
梅儿先是一阵慌张,挥着手帕坐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杨公子你可真能开玩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陪你一起想办法,只要不是钱财上的困难,即便是钱财上的困难,如果数量不多,我也可以帮你。”梅儿是真的为他担心了,难得有这样一位公子哥对自己如此上心,还承诺将来发财了把她从翠烟阁赎出去娶回家中。不过杨公子却不知道,梅儿姑娘早就赚够了钱,自己便能够把自己赎出去,只是她向多考验考验杨公子,免得自己和那明代的杜十娘、李香君一样嫁给一个负心汉。
刘通想的可不是什么儿女情长,他只是利用梅儿而已,便装作可怜地说:“多谢梅儿姑娘,可是你帮不了我,你的钱还是留给自己吧,因为我需要的钱,不几万两就能了事儿的。不瞒梅儿姑娘,我家在北方做皮货生意,一直都是我父亲做主,我不过是少东家拿钱过日子的,在生意上本来没什么本事。”
“你别这么说自己。”梅儿忙捂住了他的嘴,“如果不是这个乱世道,如果没有打仗,一片歌舞升平,你这一趟生意最少能赚几万两银子呢。”
刘通故作颓废装道:“世道好不好,不是我这个斗生草民能够决定的,但是看不清世道的乱,就是我的问题了。梅儿姑娘也不用替我推脱责任,是我的责任,我应该承担起来。这几年我父亲身体渐渐不好了,便逐渐由我来接替家业。这一次我觉得天气寒冷了,南方皮货生意定然会生意兴隆。所以我便劝服了我父亲,采购了大批皮货来南京贩卖,哪想到一来南方人不愿意穿皮货,二来南方的有钱人都穿外国棉衣,三来遇到革命党围困南京,导致我的生意被困在了南京。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于是更没有人买我的皮货了。几天前我刚和一个外国人谈了生意,我将手里这皮货低价折本卖给他们,还收了洋人三万两银子的定金,可哪想到南京又戒严了,我的大批货物运不出去,当真急死我了。”
“那就等城门大开之际在送出去啊。”梅儿天真地说道。
刘通苦笑道:“可是我和外国人签了合同,合同规定三日之内发货,并且提前说好了如果发生一切意外,全都算是我的责任,而且我必须十倍赔偿。也就是说,我现在外面欠了三十万两银子,你说我……你说我还能在这里待的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