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贵叹气道:“闺女啊,你说爹咋还能回去!走上这条道儿,真是回不去了!我们这些人,就没一个敢跟家里联系的,有机会回家的,都是偷偷往家里扔点银子,连面儿都不敢露,不然有一天被官府逮了,全家都跟着没命。”
“可是你就偷偷见见我娘不行么?!我娘想你都快想死了,你让她知道,你没死,还惦记着她,她也能安心啊!”
“唉,还是见不着更安心啊,不然哪天我被抓了、被砍头了,她更伤心,到时候去给我收尸,也都把你们露了!”
姜采月道:“可是现在我见到你了!就算真有那天,我娘不知道,我也肯定会去的,你就不担心我么?!”
姜伯贵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哎呀闺女,不行啊!千万不行!要是有那一天,哪怕爹的尸首被狗拖了,你也不能去,不然万一露了,就是抄家的罪!爹命不好摊上这事了,不能再连累你们了呀!”
姜采月忍不住扑上去抱着他大哭,姜伯贵也老泪纵横。
霍铁砚看得心痛,问道:“叔,你不能真这样,一直当土匪,最后肯定没有好结果,你得想办法出来啊,就算不敢回家,哪怕逃到别地方去躲起来,等以后安定了,我们都搬过去也行啊!”
姜伯贵摇头,道:“不可能,我们这些人的家人都在哪儿,大当家的都知道,我就算不跑回家,他也不会放过你们,而且前几年我们有人被官府抓去,把我们都供出来,官府还贴告示捉拿过,只是我们相互之间不说家人的姓名,所以官府没找到家里去,现在我也认了,只要家里没事,我这条命就随便了,躲在土匪窝里,能活几天是几天,不折腾了。”
姜采月泣不成声,从前知道爹可能有苦衷,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苦衷,没准时候会连命都没了,自己却帮不到他。
霍铁砚见状劝道:“月儿,叔,你们别哭了,就算这样,叔也未必没机会平安回家,西北那边在打仗,军队便有招安的权力,无论从前劫过什么人,只要不是谋逆,都可去从军,杀敌立功之后还会有封赏。”
姜伯贵还是摇头,道:“不行,我们几个当家的不同意,他们说我们这些当土匪的,到军队里都会被派在最前边杀敌,去了也不可能让我们活着回来,还不如在山里当土匪安全。”
霍铁砚不说话了,姜采月也还是抱着姜伯贵哭。
姜伯贵哭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出来的时间太长,把姜采月推开,说道:“好了闺女,别哭了,还是回去吧,要是相中了铁砚,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你娘,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娘,她脾气不好,听说跟你嫂子也处不来,怕她到老了会受罪啊!”
姜采月止住哭声,擦着眼泪说道:“爹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让我娘受一点苦的。”
“那你娘知不知道你们来找我?”
姜采月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不知道爹到底什么情况,不敢跟她说,怕有什么让她受不了的事。”
“没说最好,就不要告诉她了,就算我死了也别跟她说,什么时候到她要死了,你再告诉她,我早在那边等她了,我这辈子对她都没变心,我感谢她,帮我把你们哥俩养大!”
姜采月忍不住又哭了,说道:“不会的爹,以后总有机会,让你回家的,你又不是自己原意来当土匪,你是被逼的。”
“唉,爹不指望了,能见到你和铁砚,跟你们说说话,让你知道还有这个爹,爹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