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注定了,即便是获得了胜利,却也无法像是骑兵冲锋那般,直接耀武扬威的酣畅淋漓。
不过~,冬天已经走到了末梢,春天还会远么?
此役~,虽说注定要放掉大部分正白旗的鞑子,但~,他们这三四万匹战马,李元庆可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天色已经快要放亮,马上就要到辰时了。
或许是火势持续旺盛燃烧的关系,天蒙蒙亮时,雾色已经消散掉不少,而因为有着周边壕沟的地形,加之军队营地四周外,肯定不可能有什么易燃物品,也不用担心这火势往外蔓延。
这时,儿郎们已经有诸部,开始渗透进阿济格的营地内,打扫战场,收拢战马。
刘兴祚也将永平城内、他的两千多本部精锐调过来,协助李元庆收拾残局。
太阳已经从东面的云层里缓缓露出了头,温暖的阳光开始铺洒在世界,雾气也开始逐步消散,视野一下子开阔清澈了不少。
随着视野的的开阔,火势虽依旧在燃烧,但整个营内的形势,却逐步开始被艳红色的明军身影掌控。
而另一边,李元庆压箱底儿的两千多精骑,也分成了两部,密布在营地左右两翼,防备阿济格狗急跳墙,要杀个回马枪。
不过,在这般状态,阿济格想要聚集起被长生营像是赶羊一般驱散的主力,没有个两三天时间,是绝不可能了。
更不要提,他们的营地老巢已经被端了,别说战马了,能不能有武器,还是未知数。
李元庆这时已经令人将阿济格营地南门的正门清理出来,铺平了道路,笑着对刘兴祚道:“刘帅,可愿与元庆一起去营内一探?”
刘兴祚此时早已经对李元庆佩服的五体投地,哪还有半个‘不’字,忙嘿嘿笑道:“兴祚愿为李帅执马!”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刘帅可是太客气了啊。刘帅,请!”
刘兴祚也是哈哈大笑:“李帅,请。”
但两人刚要进去,这时,里面卢金山却是带着几十人快步奔过来,背后,还有儿郎抬着一口白木棺材。
李元庆与刘兴祚相识一眼,已经猜到了什么,同时停下了脚步。
片刻,卢金山快步上前来,恭敬对李元庆汇报道:“大帅,找到……找到赵帅的遗体了……”
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卢金山的肩膀,片刻,才道:“打开它!”
“是!”
身边早有儿郎准备就绪,忙小心打开了棺材的盖板。
这棺材应该是最普通的白杨木制成,别说工艺了,完全就是个最简易的木匣子。
登时,一股说不出的气味,混杂着这白杨木的木头味,迅速朝外扩散。
片刻,等这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李元庆大步上前,观看棺材中赵率教的尸体。
此时,距离赵率教阵亡,已经过去了快十天。
虽然天气很冷,但他的尸体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腐烂症状,不是太好闻。
他的身体上,依然穿着铠甲,只是,数十根箭矢,都已经被剪断了,伤口处,甚至隐隐已经可见活动的蛆虫。
他的头上,虽然戴着头盔,但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是后来给他加上去,他的发型已经全部散乱了。
尤其是他的眼睛,竟然还在睁着,已经僵硬的可怕,死不瞑目!
这时,卢金山又低低在李元庆耳边道:“大帅,前方帐内,还发现了数百级……数百级将士们的首级……兄弟们正在加紧清理,马上就会运出来……”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眼睛里,一种久违的湿咸液体,不受控制的缓缓涌出来。
赵率教虽然是他李元庆的政敌,但……人死为大啊!
赵率教的死,并没有辱没一个合格大明将官的威势,更没有辱没华夏民族最高贵的骄傲!
片刻~,李元庆亲手,将赵率教的眼皮子合上,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冷声道:“令最好的军医给赵帅整理仪容!用最高的礼节,给赵帅下葬!赵帅的埋骨地……就选择这里吧!!”
“是!”
身边儿郎们忙快速去忙活。
一旁,刘兴祚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涌出来。
他虽与赵率教没有啥交情,但~,兔死狐悲啊!
都是吃这碗刀口舔血饭的,谁又保证,不会遇到这一天呢……
但片刻,刘兴祚却忽然反应过来,忙低声对李元庆道:“李帅,这事情,是不是,是不是等朝廷……”
李元庆却冷冷的看了刘兴祚一眼,“人都已经死了!他们还想怎么样?赵帅已经为国捐躯!难道~,还不能让赵帅入土为安么?”
“呃?是,是……”
刘兴祚的冷汗一下子都渗出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李元庆竟然会这么坚决……这,这真是……
但转念,刘兴祚忽然也明白过来。
若是李元庆没有这样果决的人格魅力,那~,这么多的好儿郎,又怎会这般为李元庆拼死效死?
而李元庆安顿好了赵率教的后事,恐怕~,赵率教的残留……都要尽入李元庆毂中啊……
再加之,李元庆本来就已经与朝廷这个模样,又何须再顾及赵率教此事呢……
一时间,刘兴祚简直手脚都有些冰凉啊。
李元庆此人……实在是……
这时,身边亲兵们已经将赵率教这简易的白木棺抬走,李元庆也意识到了刚才对刘兴祚的冷冽,笑着递给刘兴祚一颗雪茄,自己也点燃一颗,笑道:“刘帅,人死为大。元庆刚才有些着急了!不过,总是要先把赵帅的遗体安顿妥当。至于之后到底将赵帅和这些将士们葬在哪里,咱们还是先去问过他们的家人之后,再做决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