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这时也明白了皇太极的心思,皇太极并不是在试探他,忙提起一口气继续道:“大汗,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此时,袁崇焕坐拥一手好牌,却是生生将这一手好牌烂在手里,着实是迂腐至极!他既然选择了防守,事实上,这场仗,我大金,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若是奴才为明军指挥者,绝不会坐以待毙!其实,明人想击溃我大金的兵锋,也并不难!我大金毕竟是远道而来,后续粮饷补给物资,防线拉的很长!若是派出精骑,不断的骚扰我大金的粮草防线。哪怕不能取胜,但我大金,怕是也无法再在正面拼劲全力!如此~,我大金的此次攻势,不战~~,或就可解矣!”
皇太极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范卿~,也幸得是你在我大金阵中啊!否则,吾怕是头都要想破了哟!”
范文程没想到皇太极竟然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这简直是国士的评价啊!
胸腹中的热血登时一下子涌到了脑门子上,忙恭敬拱手道:“能有大汗这样的明主,才是奴才的最大荣幸!”
皇太极哈哈大笑道:“范卿,你我也无需这般互相吹捧了。有范卿相助,吾必将会如虎添翼!不过,范卿,你有没有想过,此时~,或许那袁崇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范文程一愣,片刻,也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不由笑道:“大汗。苦衷谁都有?他们焉知,咱们大金,就没有苦衷呢?大汗,说到底,无怪乎还是人心也!若是明人~人人忠心效命,我大金,又怎可轻易突破这雄伟的关城防线?大汗,所谓此消彼长,明人气数虽是未尽,但~,以奴才来看,却也为时不远矣!”
皇太极哈哈大笑:“范卿,良言那!”
范文程赶忙谦恭的垂了下头,脸上的喜色,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的确是以身事奴,但~,皇太极如此雄才伟略的雄主,又怎的可能是崇祯小皇帝那般毛都没长全、是非都不分的毛孩子可比?
范文程知道,明廷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起他们辽地的汉人读书人!
但~,越是看不起他们,范文程心中反而越有斗志,早晚有一天,他必定要亲手埋葬明廷这个腐朽的朝廷!
一旁,索尼心中也是汹涌翻滚。
范文程此人,还真是个……
这时,前方明军的各式火器轰鸣,已经放缓了不少。
看到后金军始终缩在乌龟壳子里不肯出来,明军也不再这般玩命的浪费火力,转而开始小心审视,看看这些狗鞑子,究竟是要干什么。
城头上,崇祯皇帝的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此时~,他也看出来,后金军的战意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强烈,似乎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大伴,依你之见,这些狗鞑子,究竟是想做什么?他们为何摆出了这个阵仗,却又不往上攻了?接连两天的试探,他们难道还嫌不够么?”
王承恩此时也有些不妙的预感,忙道:“皇上,世事无常即为妖啊!这些狗鞑子可绝没有那么傻,妄自跑到咱们大明的战阵前来吃灰!他们必定是有着什么狠厉的后手!咱们绝不可轻易怠慢,必须要提起精神来小心应付啊!”
“大伴所言极是!”
崇祯皇帝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陷入了深深的思虑。
关宁军的高台上,袁督师一时也有些摸不到后金军的意思了。
难道~,这些狗鞑子,是想冲上来白白挨揍、而不是攻城来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此时~,局势非常和缓,但袁督师心中的压力却是比之前还要大上许多!
若是鞑子迅猛的冲上来,直接面对面的硬罡,哪怕明军示弱一些,袁督师对上面,也有足够交代应付的理由。
但此时~,鞑子只是做样子,却不敢上来,那~~,就让他袁督师很难受了啊!
就像是足球比赛。
袁督师身为教练员,拿着至高薪,享受着顶级荣耀,却是只开花、不结果,只会吹牛皮,却见不到丝毫的成效。
昨日满桂和候世禄,虽是有几次精彩的过人表演,但~,这显然是不能转化成胜利,对各方面交代啊!
若是后金军继续这般,那~~,就是要逼着他袁督师不能不出手了啊!
要不然,就再让满桂和候世禄去冲一波?
先挽回点面子回来?
就在袁督师这边苦心思虑之时,前方不远处,豪格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七叔,妙,妙啊!若是咱们继续这般下去,这袁蛮子,怕迟早要变成惊弓之鸟啊!这明人的京师城池,早晚是咱们大金的囊中之物!”
豪格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露出了无言形容的贪婪,仿似要把这京师巍峨的城池,一口气吞下去。
不过,他毕竟也不是纯碎的草包,片刻,忙又道:“七叔,明人的各路勤王军,可都是在路上了。若是万一,十日之内,咱们拿不下京师城,后续,对咱们而言,可就有麻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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