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朱梅笑道:“李帅,外面风大,咱们去堡内再谈。”
李元庆一笑:“诚如朱帅所愿。”
说着,毫不犹豫,翻身上马。
朱梅不由暗自点头啊。
也无怪乎,李元庆能成就今日之威名啊。
仅是这份胆魄、这份从容,寻常人,怕是一辈子也学不来啊。
尤其是此时,李元庆的亲兵卫队还未完全到位,李元庆却就敢跟着他朱梅,直接奔赴堡城里,这又该是对他朱梅多大的信任啊。
朱梅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登时一片明朗。
有李元庆这种人中龙凤在前面指引乾坤,他又何愁他的前程黯淡无光?
来到堡城里,并没有去客栈,朱梅直接引领着李元庆,来到了堡城中部的一座大宅内。
这大宅从外面看,简直毫不起眼,但内部,却是相当精致,看得出,朱梅是个很懂生活之人,对此次李元庆的来访,也极为重视。
来到主厅,分宾主落座,俏丽的小婢奉上了香茗,朱梅又令他的嫡子去催菜,这才屏退左右,笑着对李元庆拱手道:“李帅,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值此之交,我老朱真没想到,您能来的这么快。”
李元庆淡淡品了一口茶水,笑道:“能得朱帅相邀,那才是元庆的荣幸。能与朱帅结下这份弟兄情,元庆在此落难之时,才会有了这么多选择啊。”
朱梅不由哈哈大笑:“李帅,您这般抬举我老朱,我老朱可是要无地自容了啊。只可惜,在此事上,我老朱非但不能为李帅分忧,反倒是为李帅平添了不少麻烦。”
李元庆笑道:“朱帅,自家弟兄,不说两家话。宁远的具体形势,还请朱帅教我。”
听李元庆说起了正题,朱梅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仔细解释道:“李帅,那袁蛮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自年前开始,居然想对我动手。原本,我还以为,是我老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他。但到后来,我才想明白。这狗杂碎,是想挑软柿子捏啊。他想往军中,安插他自己的人手,当的是个好算盘啊……”
李元庆与朱梅见面的次数虽不多,但两人的脾气却很接近,或者说,两人都属于玲珑之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给自己留余地,更会给别人留余地。
尤其是有了利益牵扯,分出了高下,再加之李元庆此时的真诚之后,朱梅也没有丝毫保留,当即将他掌握的情势,仔细对李元庆分析一遍。
李元庆闻言,沉思半晌,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在历史上,袁督师充任蓟辽总督之时,更多的,还是依靠的将门的势力,他的确也曾提拔了不少他的人,或者叫新人,但却几乎没有触动关宁将门的利益。
但此时~,或许是蝴蝶扇动了翅膀,有了他李元庆的榜样,袁督师也开始意识到,想要说话更好使,他必须要加入他自己的一些成分。
从去年年中,他重新上任开始,他对整个辽西的‘微调’,便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实施起来。
不过,关宁与东江和辽南不同,东江、辽南,都有新的领地,若是要新增加官职,虽也需要费些力,但却并不用费大力气。
但关宁这边却完全不同,那简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换句话说,他袁督师的人要上来,就注定,有别人的人要下去。
尤其是油水丰厚之地,这个竞争,就更激烈了。
在这般状态下,袁督师想要达成目的,必定要浪费一番脑筋了。
而朱梅作为辽西这几个总兵之中,势力最弱小的一方,或者说最好说话的一方,莫名的,就要被充当这个‘垫脚石’了。
否则,无论是赵率教、左辅、亦或是祖家,袁督师根本就没有动手的余地。
退一万步说。
若是能掌握一个总兵的实力,对袁督师而言,怕心里已经是踏实不少……
“朱帅,袁蛮子这事情,还真是让人不好评价……不过,朱帅,袁蛮子如此明目张胆,您想必也有应对之策吧?”
朱梅不由苦笑:“李帅,辽西的局势,您也不是不清楚。他袁蛮子尚方宝剑在手,我老朱又能多说什么?尤其是这事儿,他还拉拢着不少文官一起闹,根本就不给我反抗的机会啊。李帅,终日打雁,却被雁捉瞎了眼睛。我老朱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是袁督师一人,朱梅想闹,说不定还好搞一些。
毕竟,以朱梅的资历,无论是赵率教,左辅,还是祖大寿这边,都要给朱梅些面子。
但~~,若是袁督师把利益又分给了麾下文官,那~,朱梅可就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了。
说到底,辽西虽然荒蛮,但有着朝廷的强有力支撑,有土地就有银子。
从别人手里收小份子钱~~,显然是不如自己直接吃下去、全都咽到肚子里了。
“朱帅,您感觉,此事~,还有没有回旋、或者说,谈一谈的余地?”李元庆不动声色道。
朱梅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思虑片刻,才道:“李帅,这些时日,我也一直在思量此事。坦白说,若我老朱被挤出了辽西,怕~,以后,就永远不可能再有回来的机会了。我也想与袁蛮子好好谈谈,但袁蛮子却好像铁了心,一直不给我这个机会。即是如此,事情,我也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啊。”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片刻,却忽然一笑:“朱帅,事情虽是有些遭。但~~,实际上,还没有遭到完全不能收拾的地步。朱帅,您~~,对山海关感觉如何?”
“山海关?”
朱梅一愣,片刻,眼睛里却是闪过了一抹精光,大喜道:“还请李帅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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