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这种地方,底下士兵哗变,毕自肃或许会不知晓,但~~,这又怎的可能逃过赵率教和朱梅的眼睛?
还是那句老话,‘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啊’。
有人,就算是人走了,但心,却未必会走啊……
片刻,李元庆忽然淡淡一笑:“左兄弟,你对将来,有什么规划?”
“呃?”
左良玉不由一愣。
跟李元庆说话,他实在是有些吃力。
主要是李元庆的思路转化的太快了,而且问题又准又狠,这让一直处在泥汤子里的左良玉很难适应。
他那老一套,在李元庆身前,根本半点都用不上。
片刻,左良玉这才回过神来,忙恭敬磕头道:“李帅,卑职,卑职只想吃口饱饭,绝无参与叛乱之心。李帅,卑职自知卑职低贱,怕,怕无法入了李帅您的法眼,但,但只要李帅需要,卑职必定会为李帅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左良玉可不傻啊。
天下间,最大的大腿,就在眼前,他又怎的可能不好好把握?
只要他能抱上李元庆的大粗~腿,还怕吃不上饭,还愁着不能升官发财?
在辽地,谁不知道,只要能凑到他李元庆身边,哪怕是端茶倒水倒夜壶,那功绩,也绝不会少了啊。
李元庆不由淡淡一笑。
坦白说,看着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霸王’,枭雄,此时,在自己的面前,却像是个无助的娘们儿,李元庆的心里,也有些无法难言的畅快。
按照道理来讲,左良玉的确该死,甚至,该千刀万剐。
但此时,他却是李元庆手中一颗极为活络的棋子。
“左兄弟,说实话,你这样的汉子,我也很欣赏。只不过,有些事情,你应该明白的。”
李元庆直勾勾的看着左良玉的眼睛。
左良玉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根本不敢直面李元庆的目光,忙恭敬道:“李帅,卑职明白,卑职明白。卑职绝不会给李帅添麻烦。”
李元庆点了点头,“你手下,有多少可用之人?”
“呃?”
左良玉呆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额头上冷汗更甚,斟酌了许久,这才道:“李帅,卑职,卑职麾下的心腹弟兄,有,有七十人。”
“嗯?”
李元庆眉头不由一皱。
左良玉登时泄了气,忙用力抽打着自己的耳光,“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李帅,卑职可用之心腹弟兄,有三十余人。都是卑职五年以上的老弟兄,皆可保证忠诚。”
“哼。”
李元庆微微冷笑,“左兄弟,你可知,我李元庆,生平最讨厌何种人?”
左良玉忙拼命磕头,眼泪鼻涕一大把,“李帅,卑职知错,卑职知错了啊!卑职绝不敢再信口开河了啊!恳请李帅,念在卑职是初犯,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啊!”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冷冷的看着左良玉的眼睛,“左兄弟,你可知,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创造的。若是当初你不去拜会陈帅,便不会有今日面见我的机会!你明白么?”
左良玉此时哪里还敢再跟李元庆耍心眼儿,只是下意识的拼命磕头。
李元庆道:“左兄弟,我李元庆,也是从底层的泥汤子里,一步一个脚印,拼了性命爬上来。底下儿郎们的艰辛,我李元庆感同身受。但你的位子特殊,短时间内,我不会给你太多帮助,你明白么?”
“卑职明白,卑职明白。”
左良玉拼命磕头,犹如捣蒜。
李元庆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窗边,打开了一丝缝隙儿,感受着外面寒冷的北风,片刻,居高临下的回身道:“宁远之事,非常关键。张家兄弟,也是豪杰之辈。我给你三千两银子,你即刻便返回辽西。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呃?”
左良玉有些发懵,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李元庆的眼睛,片刻,他这才反应过来,忙小心试探道:“李帅,您,您的意思,是要卑职……”
李元庆道:“辽地兄弟苦难,尤其是外籍兄弟,他们不容易啊!”
左良玉此时已经明了了李元庆的意思,忙用力对李元庆磕了个响头,“李帅,卑职明白了。若一旦事发,卑职会拼劲最大全力,保证那些蜀、楚兄弟们的安全。”
…………
左良玉本以为李元庆可能还会留下他吃饭,进一步笼络他,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但很快,他便发现,他失策了。
李元庆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好在,外面的亲兵们,却是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小盆热腾腾的羊肉汤。
此时,左良玉虽然又饥又饿,但香喷喷的羊肉汤摆在眼前,他却并没有太多食欲。
他终于明白,为何,李元庆年纪轻轻,便已经能有如此地位了……
跟李元庆相比,他左良玉这辈子,简直是活到狗身上了啊。
“大丈夫,当如是啊!”
左良玉心中深深感叹一声,忙像条狗一样,逮着小盆中的羊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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