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一个上午,李元庆和杨妙才差不多得跑了个二三十里地,就算是骑马,但走走停停,时而还要亲自下地勘察,这个活动量,可是绝不小。
李元庆体力远超越常人,又吃得好喝的好,自然没有丝毫问题。
但杨妙才也一直能坚持下来,却让李元庆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小子,正是正值人生顶峰啊。
只可惜,在他这个圈子里,不到七老八十,怕是绝不会有什么话语权啊……
中午。
两人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据点中吃饭。
这据点不大,大概二三十间房屋,前后两个大院子,养着不少狗,还有一些其他牲畜。
最显眼的,就是前后院内,都有整齐的联排马厩。
按照李元庆长生营的规制,一个据点的驻兵力,是一个总旗编制,大概五十人左右。
当然,这其中,多半都是辅兵,只有寥寥几个战兵。
这些辅兵,平日里有很多的劳作任务,只有农忙闲暇时,他们才有时间来操练。
而整个据点的防御,基本全是夯土墙,抵御小规模的土匪还行,若是面对后金军主力,显然就不是个了。
当然,李元庆也没有想用这些据点,来防御鞑子,其关键作用,还是支点。
以点连成线,将李元庆的整个控制区域,连接起来,从而形成密不透风的联系网,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在第一时间,传到李元庆的耳朵里。
此时,在辽南沿海腹地,这样的据点,大大小小,李元庆足修建了上百个。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根据当年的驿站、官驿改建而来。
还有一些,则是位置比较重要、又靠近河流的节点。
而就算是要重新修筑的据点,基本也是儿郎们利用当地现有材料,自行建造而成,具体建造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说辽西建造一个屯堡,就算小的,也得需要七八千两银子,还不算人工的,那在辽南,这些银子,怕是足够李元庆建造上几百个了……
据点这边食材很充裕,配有专职火兵。
不过,想要在这里吃的多么精致,那可就是想多了。
但李元庆和杨妙才都不是挑拣的人,就算是粗面饼、羊肉汤,两人依然是吃的有滋有味,边吃边聊,一人喝了两大碗烈酒。
下午的事务并不多,加之午后太阳很毒,又有酒意作祟,李元庆索性也和杨妙才在屋子里聊起来。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的,就谈到了辽西的局势,谈到了袁督师。
杨妙才此时虽然没有醉,但已经有些放开了,直言道:“李帅,说实话,小弟是不赞同孙阁老和袁大人的筑城防守策略的。一来花费高,二来,根本就没啥子用。此次宁锦大捷,袁大人说的好听,但谁不知道,小屯堡损失惨重?可惜啊。朝廷此局,根本无人能破,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若朝廷能将这些财力、人力支援李帅,怕,李帅早就能够打到沈阳城了。”
李元庆却笑着摇了摇头,“杨兄谬赞了。鞑子的实力,这几年虽有兴替,但咱们大明,想要完全剿灭他们,还是很难啊!尤其是现在鞑子征服了越来越多的蒙古部落,其纵深更深,若无法击溃其主力,咱们大明,还是很难得入其中啊!”
杨妙才何等精明?很快便理解了李元庆的意思,深以为意的点头道:“广宁失,真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啊!可惜,熊公……”
杨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朝中奸逆横行,阉竖当道,真是……哎!”
杨妙才深深叹息一声,有些说不出的苦闷,又道:“李帅,小弟听闻,朝中最近又有启用王之臣的意思。小弟昨日收到京师的消息,阎鸣泰跟袁崇焕联名,又要给九千岁立生祠!却是不知,阎鸣泰上任辽地这才多久,已经给他九千岁立了快十座生祠了!他还真当这老腌狗,能长生不老么?”
杨妙才一说完,忽然发现他失言了,一时错愕当场……
李元庆心中也是极为惊异。
要知道,这王之臣可不是凡人啊。
之前,他跟袁督师便因为满桂和赵率教的矛盾,闹到了朝廷里。
虽然朝廷最后息事宁人,将王之臣弄到了关内,让满桂调到了山海关,但这个梁子,可算是结下了啊。
如果王之臣上位,那岂不是意味着……
这,这简直是大灾变的前兆啊!
不过,心中虽是极为震惊,但李元庆的面上却还保持着足够的稳定。
泰山崩顶,面不改色。
一如往常的笑道:“杨兄,时不利兮骓不逝。此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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