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就算再积极,独自举兵去攻打阿敏和后金主力,但若没有打胜仗,一切不过都只是空谈。
甚至,若是损兵折将,说不定还要遭到朝廷的降罪。
而李元庆已经在安州提前摆下了龙门阵,如何选择,还很难么?
军议进行的非常顺利,但毛文龙也提出了几点要求。
要派出更多的哨骑、夜不收,查探前方情报,另外,着重派人去金城湖一带布防,防止阿敏真的溜走。
再就是对朝~鲜境内汉民的收拢力度,继续加大,防止汉民百姓遭到战争的太多波及。
在朝~鲜北方地区,汉民其实比朝鲜人多得多,但他们并不具备主导权。
毛文龙的这几点要求,完全就是对李元庆计划的补充,李元庆自是当即应允。
原本围绕在明军上方,有些若即若离的不安因素,随着此次军议的结束,迅速消散,一切,很快走在了轨道上。
…………
大明天启七年三月初三,江华岛。
经过了一天拉锯式的谈判,朝~鲜官方终于跟后金军达成了妥协,并焚书盟誓。
朝~鲜将会向后金质子纳贡,去除大明的年号,结盟宣誓,缔结为兄弟之国,共同对付大明。
好不容易把这些瘟神送走了,刚刚篡位没几年的李倧,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啊。
但看着周围一众大臣,他忍不住攥紧拳头低声啐道:“真是耻辱,真是耻辱啊!”
朝~鲜一众文臣武将,都能感觉到他们这个阴郁王上的怒意,大气儿也不敢喘,纷纷垂下了头,生怕被当成了出气筒。
一旁,李倧的亲信重臣金自点,眼珠子却是直转悠。
他当然明白李倧的心思。
李倧这王位,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在此时,他屁股底下的宝座还没坐稳几年,居然被后金鞑虏攻破了首都。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还不战而逃,这……
对各方面,这都不好交代啊。
身为李倧的奴才,这个时候,当然要他金自点来发挥了。
片刻,他大步出列,恭敬对李倧拱手道:“王上,此次后金鞑虏来犯,将我大朝~鲜子民,视若猪羊,随意杀伤,驱若奴隶,简直是野蛮至极,天理不容啊!”
周围重臣也回过神来,纷纷扯着嗓子,怒斥后金军的禽~兽行为,简直就恨不得将阿敏的祖宗十八代都卷一遍了。
李倧的脸色却更为阴郁,如同一只猎食的秃鹫,挨个扫过众臣。
众臣这时也都明白了,王上似乎并不想听这个,赶忙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金自点见火候差不多了,忙又道:“王上,后金鞑虏虽是天理不容,但此事,我大朝~鲜之所以造此浩劫,却也是事出有因啊!”
李倧敏锐的抓到了些什么,直勾勾的看向了金自点。
金自点见已经掌控了节奏,继续道:“王上,后金鞑虏之所以会对我大朝~鲜用兵,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明朝的毛文龙怯战。”
说着,他嗓门陡然加大:“毛文龙他们,明明在铁山,已经抵挡住了后金主力的攻势,但他们眼见后金主力已经兵进我大朝~鲜境内,居然不出兵追击营救,而是放任这些蛮夷进入我大朝~鲜境内肆虐,杀我子民,抢我财物。尤其是我王都汉城,坚守了数天,却迟迟得不到增援,逼的王上不得已,只能退居这江华岛。”
李倧这时也明白了金自点的意思,心中不由一喜,忙用眼神示意金自点继续。
金自点到此时,已经成竹在胸,继续大义凛然道:“毛文龙这分明是其心可诛啊!这都快一个多月了,他们的援军,居然才到了安州。他们怕根本就不想救援我大朝~鲜的子民,只是想用我大朝~鲜的子民给他们铺路啊!”
“诸位臣公,我大朝~鲜,自始便是大明的藩属国,向来规矩朝贡纳拜,但值此关键要救命的时机,明人居然如此待我大朝~鲜,我们要明廷这样的宗主国,还有何用?”
身边众臣登时一阵低声议论纷纷,没想到金自点居然抛出了这么一枚重磅炸~弹。
但金自点却不停息,继续大义凛然道:“王上,列位臣公,透过此事,列位想必已经发现了,大明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庞然大物。在对阵后金主力时,他们根本没有太多还手的余力,哼,不过是一只病怏怏、已经爬不动的老老虎而已了。”
有人忙道:“可是,可是还有李元庆啊!辽南李元庆,对阵后金鞑虏,一直是战无不胜啊。毛文龙的东江势力也不弱,他们可不好惹啊!”
“哼!”
金自点不由冷笑:“李元庆不过只是欺世盗名的宵小而已!你们何曾听到,后金在这方面,有战果传出来?嗯?依我看,杀良冒功,这李元庆的确是战无不胜!”
“这……”
周围众臣登时议论的更多了。
金有点又道:“至于毛文龙那厮,简直比李元庆还可恨。只知盘剥我大朝~鲜子民,但在这种关键时节,却是将我大朝~鲜当成了他们的垫脚石!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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