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了午饭,李元庆并未在觉华岛停留太久,而是直接换小船,前往了宁远城。
赶到宁远城时,已经是傍晚。
到了现在,战争已经过去了近两月,宁远城的防卫,这才恢复了正常的规制。
不过,守卫依然很是森严。看得出,袁督师在这方面,的确还是有些手段的。
因为此行来的很急,李元庆并未通知满桂、吴襄和朱梅这些人,通秉之后,直接便来到了城里。
先令亲兵们包下客栈住下,李元庆这才派亲兵,去跟满桂、吴襄,以及朱梅联络,详细打探高第现在的状况。
很快,天色刚刚黑下来,消息便传回来。
袁督师并没有将宁远官厅让给高第,高第现在正在官厅不远的一家客栈里暂居。
而至于杨麟的万余兵马,也没有被允许进城,而是被安顿在了之前后金军主力扎营的龙王庙一带。
李元庆不由也有些无语。
这他娘的还真是‘得理不饶人’那!
放眼天下,除了他袁督师,恐怕,还真就没有几个人,敢行这近乎是大逆不道之事了。
时间很紧急,李元庆也不想行踪暴露的太甚,便没有答应与满桂、吴襄和朱梅相聚的邀请,简单收拾一番,他便直接来到了高第暂时下榻的客栈,面见高第。
不过,李元庆很明了,宁远城作为袁督师的地头,他来这里的消息,就像是‘纸包火’,包是肯定包不住的。
倒不如大大方方,让袁督师更清晰的知晓他的踪迹。
因此,来面见高第,李元庆并未乔装改扮,而是直接穿着官袍,带着二百亲兵,摆足了架势。
高第暂住的这客栈,条件只能说是一般,有点不符合他这当朝一品大员的身份。
但该有的排场老高还是有的,在一番通报之后,李元庆得到了高第的应允,来到了高第暂居的二楼房间。
“卑职长生岛总兵李元庆,见过本兵!”
来到房间内,李元庆恭恭敬敬,对高第磕了头,行了礼。
“呵呵。李军门,你来了。很好,很好啊!快快请起。请坐。”
高第原本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看到李元庆过来,忙站起身来,亲自相迎,并安排小厮帮李元庆搬来了椅子。
“谢本兵。”
李元庆又恭敬一礼,这才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小木椅上。
高第今年已经六十五了,头发已经花白,精神头虽还算不错,但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反应,仿似有些慢半拍。
高第是在去年年末时,是以兵部尚书的身份,接任的蓟辽经略,在当初,他是很不愿意接受这个差事的,但~,大势所驱,他也无可奈何,赶鸭子上架一般,来到了辽西。
“元庆,老夫久仰你的大名,可真是有些年月了啊~。记得,三年还是四年时,在京师的封赏,老夫还见过你的面。可惜,当时正值大朝之上,老夫也没有时间,与你好好说几句话!”
高第笑着看着李元庆的眼睛,非常柔和,似是陷入了久远的思虑。
李元庆忙笑道:“本兵真是抬爱卑职了。卑职也是久仰本兵您的大名了。此时能见到本兵,也是卑职的荣幸!”
高第不由哈哈大笑:“元庆,你是个好孩子啊!从你对孙阁老的情谊,老夫便能看出来,你是个忠义孝顺的好孩子啊!”
李元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我擦!
这老东西上来就这么套近乎,难不成,他已经是铁了心,要自己来帮他擦屁股了么?
李元庆的表情虽是稍有波澜,但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但这却并没有逃脱掉高第老辣的眼睛。
不过,高第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笑道:“元庆,正如古之圣贤言,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对于此时辽地的局势,你是否也是像寻常人一样,认为这是老夫懈战、怠战,才导致了百姓们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
李元庆一时不由有些无语,完全想不到,高第竟然,竟然这么直接,几乎没有丝毫的缓冲,上来就抛出了这么大的深水炸~弹,这……
片刻,李元庆忙道:“回本兵的话,卑职不敢。后金来势汹汹,急为突进,我大明没有准备,也是情理之中之事,本兵自也没有必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的头上!”
“哈哈哈……”
高第不由哈哈大笑:“元庆,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你啊。这事情,你已经看明白了一半。”
顿了一顿,他又道:“不过,元庆,此事,你却也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其实,在之前,老夫便一直有这个倾向,要收缩关外的防御,将主力,聚集在宁远、前屯,这种坚城。可惜啊!老夫在辽地的时日尚短,很多事情,根本无能为力啊!”
他说着,炯炯有神的看向李元庆的眼睛,意味深长。
李元庆表面虽是保持着恭敬状,心中却不由大骂:‘狗日的哟,可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啊!这是明摆着想把老子拉下水啊!’
但高第有大义,又是‘同出一门’,在这种情况下,李元庆还真的是很难接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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