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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俗话说,‘什么地方有压迫,什么地方就会有反抗。’
从明中后期开始,尤其是万历中后期开始,九边各地,这大大小小的兵乱、闹饷、闹事,那可是从未停息过啊。
虽说像是当年宁夏的勃拜之乱,上升到朝廷需要以举国之力应对的,究竟是极少数。
但~~~,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一旦事情上升到‘兵乱’的程度,纵然朝廷可以轻易将这兵乱剿灭,纵然他朱梅的后头有人保,可惜,越过了朝廷的‘红线’,这个责任,却必须有人出来承担。
朱梅能混到今天,他可不傻呀。
夺人功绩,抢人的财路,这本就是‘虎口拔牙’、‘最造人嫉恨’的事情,若是再因为他,这些个将官们,再狠狠的挨上一顿板子……
尤其是这天这么冷,万一有人要是撑不住,一下子挂掉了……
他朱梅虽然也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若因此,把小命儿都丢了进去,老婆宠妾年纪轻轻的,就要守活寡,几个孩子,还没懂事,就没了爹……
那~~,他宁愿不要这功绩啊!
此时,眼见李元庆似乎没听见,还在冷漠的看着板子入肉,朱梅忙又强撑着道:“李帅,这,这事情,就,就到此为止吧?弟兄们,弟兄们也不容易啊!这事情,是,是我老朱太急了啊!”
李元庆这时仿似才回过神来,看了朱梅一眼,一笑道:“朱大人仁义啊,末将佩服。”
说着,李元庆一摆手,“先停手!”
“是!”
牛根升也不忍这一幕再继续下去了,赶忙让执法的亲兵停手。
便是亲兵们,又怎的忍心这般对待自己的弟兄?纷纷收起了木板,看向这边。
“多少板子了?”李元庆看向牛根升道。
牛根升忙道:“回将军,已经二十九板子了。”
朱梅此时也分不清李元庆的用意,他也害怕李元庆想凑个整数,再给这些将官们补上一板子,忙道:“李帅,这,这差不多就行了啊。我这,我这也没啥大事儿……”
李元庆一笑:“朱大人仁义。”
说着,李元庆大声对这些将官们呼喝道:“你们这些兔崽子,朱大人已经饶恕了你们的罪过,还不过快谢谢朱大人?”
这些将官们也反应过来,忙瓮声回应:“谢朱大人仁义。”
“谢朱大人仁义……”
声音却是有些杂乱,有气无力。
“都他娘的没吃饭么?还是板子没挨够?再来!”李元庆厉声怒喝。
这些将官们也回过神来,只得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齐声喝道:“谢朱大人仁义----!”
声音整齐划一,再无一丝凌乱。
可惜,在朱梅的耳朵里听起来,这声音里,却仿似充满了无尽的杀气。
他下意识的便退后了几步,还是牢牢隐藏在李元庆身后,忙有些生涩的笑道:“李帅,过去了就过去了啊。快,快令人给儿郎们上药,让儿郎们好好休养吧?”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对牛根升道:“把他们带到各自营帐好好休养,通知军医过来检查、上药。”
“是!”
牛根升不敢怠慢,赶忙去忙活。
很快,这些将官们纷纷被各自亲兵架起来,返回各自的营帐休息。
原本喧嚣的帐外,此时一下子宽阔了不少。
只不过,人虽然少了,气势变小了,但姚抚民和金冠还在这儿,两人看向朱梅的眼光里,简直恨不得将朱梅生吞活剥了一般。
朱梅干涩的咽了口唾沫,想要说些什么,但试了几次,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李元庆这时却一笑,“朱大人,姚参将,金参将,事情既然是按察使大人的命令,咱们做下属的,总要来解决。这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事情不也是没解决么?不如,咱们去帐里,暖和一下,喝杯茶,坐下来慢慢谈,可好?”
朱梅忙道:“对对对!就是李帅说的这么个事儿。这事情,怪我啊!都怪我老朱太心急啊!”
他虽没有明白的跟姚抚民和金冠道歉,但姿态却是已经低下来。
本就是嫡系跟‘泥腿子’之分,朱梅已经放低了姿态,姚抚民和金冠,自然也不能再过多的端着,忙各自道:“一切听李帅安排。”
“卑职听李帅安排。”
李元庆一笑:“走,咱们进帐里说话。”
一行人跟在李元庆身后,来到了客帐里,分主次坐下。
亲兵奉上了热乎乎的茶水,李元庆扫视几人一眼,缓缓道:“姚参将,金参将,朱大人是代表按察使大人而来。既然按察使这边有要求,我们自当尽力,你们有意见么?”
姚抚民和金冠就算是不爽,但~~,这些首级,都是李元庆分给他们。
此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般,他们若还在强撑着,那~~~,怕就只有兵变这一条路可走了啊。
片刻,姚抚民率先道:“李帅,卑职一切凭您做主。”
金冠也忙道:“李帅,卑职一切听您安排。”
朱梅不由如释重负,忙感激的看了李元庆一眼。
李元庆笑着品了一口茶水,看向朱梅道:“朱大人,您也看到了,咱们觉华岛这边,已经达成了一致,我和姚参将、金参将,都愿为按察使大人提供首级。只是,元庆不知,朱大人,按察使大人这边,究竟想要多少首级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