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种精致的菜式依次往上上,几人寒暄完毕,也开始将话题转向了正题。
朱由检笑道:“毛帅,李帅,陈帅,关于此次镇江之役的经过,还请你们务必详细对孤讲述一遍。此役,真是大快人心、打出了我大明的威风啊!”
听到信王朱由检的亲口夸赞,毛文龙和陈忠心中也说不出的惬意,在艰辛的付出之后,终于到了收获丰硕果实的时候了。
陈忠几杯酒下肚,颇有些心直口快的意思,笑道:“信王殿下,镇江之役,说起来,其实颇为意外。我跟毛帅、李帅几人,当初其实并没有想直接拿下镇江,而是准备先对义州下手,接着,挺近宽甸,争取利用宽甸山区的地形,有效的杀伤后金主力,从而,再图谋反攻镇江。但在镇江南门的营地防御战,我和李帅本部,却是成功的顶住了后金主力的攻势,便是老奴亲临,也拿我们没办法。而这时,毛帅又在义州大捷,后金反而失去了对此战的主动权。而后,我们诸部示敌以弱,先退回了江口附近休养生息,等到后金主力分散,再直逼向镇江城。”
陈忠说着,兴致已经起来,用力灌了一口酒,刚要说话,忽然发现,面前是朱由检,忙恭敬拱手道:“信王殿下,这,这,卑职喝多了,还请信王殿下赎罪。”
但朱由检此时正听到兴头上,哪里还顾及得上这些繁文细节?
忙笑道:“陈帅,咱们之间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何须这般。快说,快说,孤可是等不及了,接下来怎样?”
陈忠忙又看了李元庆和毛文龙一眼。
李元庆和毛文龙都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陈忠忙笑道:“接下来,便是奇袭镇江城了。当时,我和李帅、毛帅以为……”
陈忠直说的口中唾沫星子横飞,正在激情上,意气风发,故事情节虽与李元庆比还有些差距,但胜在激情四射,对面不远的朱由检直听的是如痴如醉,时而拍手叫好,时而哈哈大笑。
毛文龙也随着陈忠的叙述,沉寂在了对往事的回忆里,除了天启元年的奇袭镇江,此次重新收复镇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他此生最闪耀的闪光点了。
李元庆的脸上也挂满了笑意。
对于军人来说,一生中只要有几个关键的闪光点便够了,这就是可以吃一辈子的资本。
所以,李元庆一直在长生营中强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事实上,大明从未缺过将才。
比如国初时,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包括后来的蓝玉,都是充满激情、又极富有手段的璀璨将星,便是在华夏历史的长河中,也能排的上序列。
尤其是李文忠善防守,对于此时的大明而言,更是具有相当的借鉴意义。
明中叶虽未有太多璀璨的将星,但于谦守住北京城,却绝对是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与万历首辅张阁老相比,虽然还差了一点点掌控力的火候,但却基本达到了文人领兵的巅峰。
或者说,他与张阁老之间,侧重点并不同。
至于明后叶,大名鼎鼎的万历三大征,辽东李家一门,李成梁,李如松,李如柏,将星闪耀。
尤其是李如松,在朝~鲜碧蹄馆之役,简直将小西行长干的是哭爹喊娘,连北都找不到了。丰臣秀吉不知被吓的还是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神。
在东南,抗击倭寇的战场上,戚继光、俞大猷,更不用提。
尤其是戚继光,简直可以说是华夏军神的本尊。
天启元年时,他最后的血脉三千浙兵,与秦良玉的白杆兵配合,以合计不足万人出头的兵力,在沈阳浑河之畔,简直将老奴最引以为傲的八旗铁骑杀的丢盔弃甲、屎尿横流。
若不是碰到了一群猪一样的队友,加之运气实在太差了,再坚持一天,最多两天,明军的后续援军便能抵达了。
老奴又怎的可能会如此轻易便拿下了沈阳、辽阳?
历史又怎会如此残忍?
不说李家在世,老奴只能给李成梁当干儿子了,哪怕戚继光的残留稍微多一点,哪怕只有一万人,也……
只可惜,历史永远没有如果。
在当时大明的大环境下,朝廷绝不允许,像是浙兵这样的精锐,不打仗,还白白消耗这么多粮饷。
哪如那些懂事的将领们,军饷还没发,先捞起来一多半,供到京师里,大佬们随随便便,便可以娶上十几个小妾,来个第二春、第三春的?
想到这,李元庆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心中恶狠狠啐道:“这他娘的就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
最可恨的是,1620之后,大明的国运似乎也走到了尽头,数百万的大明军中,竟再无一人,能像是李如松、戚继光一般,用肩膀扛起翻滚的日月浪涛旗。
不得不说,这简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悲剧。
这时,陈忠慷慨激昂的叙述已经完毕,朱由检也回过神来,却正好看到了李元庆这声叹息,忙笑道:“李帅,这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啊,为何要叹息?”
毛文龙和陈忠也回过神来,忙看向李元庆。
李元庆一愣,片刻也反应过来,忙笑道:“呵呵。倒不是要叹息,只是,元庆想起了一些人。”
“哦?”
朱由检也来了兴趣,“不知李帅想起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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