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窥一斑,可见全豹’。
李元庆对生活的细节,都把握的如此精妙,不铺张,不华丽,也不浪费,但却又能让人吃饱吃好,就更不要提,他在其他方面的把握了。
范永斗愈发感觉到,他这步棋,是多么精妙。
与李元庆交好,即便不能打通在辽南的商路,最起码,两人有了交情,混个脸熟,在之后出现某种难以区分的麻烦时,李元庆,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王牌啊!
在范永斗这种老狐狸面前,李元庆也不刻意托大,边吃边笑着与其攀谈,询问这笔货的运输情况。
商人逐利为先。
马克思曾经在《资本论》中,对商人追逐利润,做出过最详细的诠释。
李元庆虽然讨厌范永斗,恶心他发这国难财,但却并不会看不起他。
事实上,以范家的能量,就算是寻常的大员,也真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此时,范永斗能帮到李元庆,某种程度上讲,他们就算是一条线上。
正如太祖那句名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李元庆此时看似声势正旺,如日中天,但那只是在辽南。
在京里,在朝里,他的根基,还是太浅了。
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把根子深深的扎进脚下的这片土地里,越坚实,将来,爆发时,便可飞的更高。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通过罗马城的道路有很多条。
但若还没到罗马城呢,你就盘算着到了城里该如何享受,这怎的可能?
两世为人,在这方面,即便形势一片大好,李元庆却依然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范永斗非常受用李元庆的柔和态度,一顿早饭吃完,这厮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李将军,您是义薄云天、胸怀天下之人,有些话,范某就不藏着掖着了。”范永斗笑眯眯的看向李元庆,似是有趁热打铁的意思。
李元庆一笑,“范掌柜夸赞了。范掌柜若有事情,尽可对元庆明言。”
范永斗忙笑道:“李将军,范某观李将军这笔货,还余有半数,成色都相当不错。若李将军方便,范某想再从李将军这边,拿一些货。”
李元庆笑眯眯喝了一口茶水,“范掌柜,此事,若是放在寻常,元庆应允了,也并无大碍。但范掌柜您也知道,元庆跟渠家这边,还有些账目没有理清楚,这些货,也算是顶账吧。不过,范掌柜,有了咱们这一次良好合作的开端,之后,咱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嘛。”
“嘿嘿!李将军,这倒是范某眼光短浅了。怪我,怪我啊!范某当自罚一杯。”范永斗说着,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水。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大笑。
这时,帐外却传来一阵噪杂,有人在外面大喊大呼,要见他李元庆。
李元庆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来,这大早晨的,谁敢到他的军营里来找不自在?
范永斗脸色也有些不悦,他跟李元庆在这边喝早茶喝的正妥帖呢,谁他娘的不长眼,敢来这里破坏?
“牛根升!”
李元庆呼了一声。
片刻,牛根升快步奔了进来,“将军。”
“发生了何事?”李元庆不悦道。
牛根升看了李元庆一眼,又瞟了瞟旁边的范永斗,欲言又止。
李元庆嘴角微微上翘,却厉声喝道:“你他娘的墨迹个球子!范掌柜不是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范永斗一愣,片刻不由大喜啊,李元庆这话,说的他心里舒坦啊。
“是!”
牛根升忙道:“将军,是京营副将王元,在帐外要求见您!”
其实在刚才,李元庆就已经听到王元的亲兵自报了家门,如此顺水推舟、送人情之事,对李元庆而言,还不是张口就来?
“王元?我好像跟他没什么交情啊。”
李元庆似是自言自语般一句,笑着看向范永斗道:“范掌柜可听过此人?”
范永斗心情正好,他自然不可能知道李元庆和王元之间的猫腻,忙笑道:“李将军,这王元倒也是个能人。他是李家侯爷那位二夫人的表亲,后来又娶了常家侯爷的次孙女儿,现在在北大营混差事。这厮在京里倒也有点能量。”
大明的侯爷不少,姓李的也有几位,但此时范永斗所言的李家侯爷,却是是大名鼎鼎的李贞、李文忠、李景隆一门的后人。
而常家侯爷,则是同样大名鼎鼎的开平王、常遇春的后人。
这王元居然能与这两家都牵扯上关系,的确不同凡响啊。
李元庆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边正打听他呢,他居然就找上门来。
这是想先发制人么?
片刻,李元庆不由一笑,“即是贵客来访,还不快去请人家进来?”
牛根升这时也反应过来,忙恭敬称是,快步离开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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