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盘的这些战兵,也算是精锐,因为守卫旅顺,才没有覆灭在金州。
此时,明军大势占优,山上的鞑子也没有骑马,在两侧还有鸟铳兵火力支持,加之张盘也下了血本,他们也放开了胆子,拼命冲着这股后金主力迎了上去。
张盘眼睛都血红了,提着钢刀,也冲到了前面。
身边儿郎见张盘也上来了,不由士气大振。
两军很快便接上了火。
顶在后金军前面的,是十几个粗壮的鞑子,一看便不是好相与之辈。
但张盘部士气鼎盛,丝毫不虚,迅速与他们纠结在一起。
…………
在不远处,皇太极一众人暂时停下了脚步,观察着前方的战局。
岳托眼睛好使,一眼便认出张盘来,忙对皇太极道:“是张盘。”
莽古尔泰不由大怒:“这狗杂碎,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真是找死。待我去了结他。”
皇太极却摆了摆手,微微冷笑,片刻,他道:“我听闻,在辽南三部中,张盘一直与李元庆不睦。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好处。”
莽古尔泰忙道:“八弟,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放过他?我们放过他,他会放过我们么?恐怕,他就等着我们的人头翻身了。”
“呵呵。”
皇太极不屑的冷笑,“就凭他?这李元庆也真是歹毒啊。居然想用我的手,除掉张盘。”
代善看着前方张盘越战越勇,西面方向,又有大股火光冲过来,应该是李元庆的主力,忙道:“八弟,咱们必须要替李元庆下这个手了。不能再犹豫了。”
皇太极转头一看,脸色瞬间阴郁了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忽然,他冷笑道:“让张盘死的惨一点。”
代善瞬间便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不由笑着赞道:“八弟,英明啊。”
…………
此时,在不远处,李元庆正急急朝着南面飞奔过来。
借着摇曳的火光,他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两军的搏斗。
但这两三百步的距离,却仿似天堑,他一时根本无法跨越过去。
“张盘,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大哥,祖宗啊。”李元庆心里忍不住大呼。
让张盘来这边,李元庆本是好意,若真的……
那他简直要后悔一辈子,成为他这一辈子的污点。
“快,快冲过去。快!!!!”
李元庆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大声喝令着身边士兵向前。
周围士兵们谁也不敢怠慢,飞速向前奔过去。
…………
此时,在张盘这边,战斗越发激烈。
他这些战兵,究竟无法与后金王帐的精锐相比,不多时,百多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后金方面,只有三五人倒地,很多人,甚至身上连伤都没有。
身边,他的亲兵死死护着他,张标也放弃了心中的懦弱,急急冲上来:“将军,西面李将军的援兵来了。咱们不要在这里死撑着了啊。儿郎们已经顶不住了啊。”
“滚开。”
张盘一把推开了张标。
他早已经杀红了眼。
眼前的一切,他根本无法接受。
他辛苦操练的精兵,在这一刻,根本不堪重任,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磨灭了。
他现在,一心只想寻死。
生不能达成所愿,死也要轰轰烈烈。
若李元庆在此,一定会痛斥张盘,‘你拿自己的短处,去硬钢鞑子的长处,也怎的可能有胜算?这些鞑子亲兵,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岂能是你这些半吊子战兵可比啊。’
但很快,后金军精锐们也注意到了张盘,疯狂的朝着张盘这边围攻过来。
张标一时心如死灰啊。
到了这般境地,就算李元庆的援军就在百步之外,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也罢了。就让脚下的黄土地,成为咱们的埋骨地吧。儿郎们,保护将军,杀鞑子啊。李将军一定会给咱们报仇的啊。”
张标发疯一般怒吼,有些臃肿的身躯,像是山一样挡在张盘身前。
他一辈子窝囊,但死,却要死出个男人样。
张盘看着张标臃肿的身躯,一下子愣住了。
他之所以提拔这个憨厚、甚至是有些呆傻的汉子,只不过是看他老实,凡事唯唯诺诺,从不会违背他的意思,更不会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在平日里,他像使唤狗一样使唤张标,但此时……
张盘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鞑子攻势越来越凶猛,尤其是几个披着白甲的大汉,简直犹如鬼神,寻常的亲兵,根本不能再他们手里走上一回合。
眼见身边儿郎们越来越少,周围粗壮的鞑子却越来越多,张盘忍不住仰天长啸,“儿郎们,是我张盘对不住你们啊。不过,鞑子也不会长久的,李元庆一定会给咱们报仇的。杀鞑子啊。”
说着,他一把推开张标,猛的挥舞着手中钢刀,朝着他距离最近的一个白甲大汉冲过去。
“将军!!!!”
张标忍不住大呼,眼泪犹如涌泉,片刻,他的眼睛一片模糊,想也不想,跟在张盘的身后,发疯一般冲着眼前的鞑子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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