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枝小小的蜡烛。
放眼望去,整个瓦尔德尼森林剧场里全是星星点点的蜡烛,与天上繁星遥相呼应。
红酒,烛光,音乐,竟是这样合而为一,不,还有瓦尔德尼森林中的鸟鸣虫叫和湿润清新的空气。
人生,不过如此。
岳文又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他看看林荫,林荫眼睛微闭,似乎很是舒服,也很是享受。
虽然是森林剧场,但是音乐的质感很好,但现场的气氛却丝毫也不亚于在室内音乐厅聆听音乐。
悠扬的音乐在瓦尔德尼森林上空回荡,当每首乐曲结束时,马上响起热情而慷慨的掌声。
这就是生活,所以要热爱生活!
岳文很放松,也很投入,他时而鼓掌,时而晃动,整个剧场中掀起阵阵人浪,热烈、欢快的场面感染了每一个人。
夜色更深,有人开始放起一束束小烟花,在这里,并不象国内那样大开大放的礼花,而是小小的,小小的,就好像夜空中的繁星,晶莹闪烁,让火焰和音符一起跳动,共同起舞。
“最后一首了。”
烛光烟花中,林荫的眸子晶莹剔透,荡漾着神采,她轻轻地坐起来,靠近岳文,又轻轻地躺在了岳文的腿上。
在这个异国他乡,在这个音乐的夜晚,岳文感觉到了柔软,却又感觉到心底象这柏林的空气一样纯净。
如果说,传统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最后一首返场曲演奏的是具有浓厚奥地利维也纳风格的老约翰?施特劳斯《拉德斯基进行曲》,而柏林森林音乐会演奏的是让全体柏林人最引以为自豪的《柏林的空气》。
音乐响起。
台上那个一头狮子样头发的年轻指挥家几近癫狂,全场观众的情绪也被带到热烈的顶点。
口哨声,欢呼声,鼓掌声响彻了整个瓦尔德尼森林剧场。
全场观众起立,随着激荡的音符和跳跃的节奏,或吹口哨、或击掌节拍、或欢呼雀跃、或摇摆舞蹈。
台上的音乐家也个个喜笑颜开,演奏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林荫慢慢站了起来,岳文也站了起来,很快,那纤细的腰肢就尽在掌握。
岳文一边尽情地搂着林荫起舞,一边兴奋地吹着口哨,对,就是口哨,口哨声声,它跨越了国界,在这个国度它并不是轻佻的代名词,而是欢快的象征,高兴的符号。
林荫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子就自然地停靠在了岳文的身上,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断摇摆着。
舒畅,放松,痛快……..
当多少年后,岳文回想起那个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夜晚,仍禁不住心神动摇………
沉默,无尽的沉默,仍然象柏林的空气。
“你明天回去吧,到了京城,会有人在那儿等你。”良久,在回来的路上,还是林荫打破了寂静。
“姐——”
不知为什么,岳文舍不得,他轻轻地握住林荫的手,林荫没有拒绝,下意识地又倒在岳文的怀里。
……..
无边的黑夜。
似乎要把他与林荫吞噬,他猛地从自己房间的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