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浓痰吐了出去,正吐在一个青皮脚下。
青皮的眼光立时不友善了,很不友善,他一转身,从正在施工的瓦房边上牵出一条狗来。
犬中之王——藏獒!
朱阿毅连看也不看,推门下车,就朝前面走去,这几个虾兵蟹将他不放在眼里,可是后面的执法人员叫了一声,“朱所!”
声音都变了味,朱阿毅猛地回过头来,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藏獒,两只藏獒狂性大发,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看得都瘆人。
“呜呜——”“嗷嗷——”
就在藏獒伏地猛蹿过来时,朱阿毅象长了飞毛腿一样,一下跳进了车里,听着外面狗爪子抓着车门的“吱吱”声,春天里,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朱所,怎么办?要不要跟岳局长汇报?”
“不用麻烦局长,我们自己解决。”朱阿毅哆嗦着掏出手机来打给了芙蓉街道交通所所长曲思忠。
有其局长必有其下属,李云龙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熊一窝,局长强势,他也要强势!
他,今天也要学着岳文的样子,把这岗亭给他掀喽!
曲思忠很配合,那胖财主一样的身材出现在朱阿毅眼前时,朱阿毅甚至都能看到那金丝眼镜在太阳下晃得耀眼。
西面,从街道出发,推土机、铲车,也都轰鸣着朝西官营一路驶来。
一切都很象前些日子岳局长那样摧枯拉朽、敌人不战而降!
曲思忠的车开过了收费站,当车辆停在朱阿毅跟前时,两人同时推门下车,四只手立马紧紧握在一起,两只队伍在西官营胜利会师!
心意是相通的,心意是相同的。
两人眼里都燃烧着火苗,熊熊火苗中都是一个意思——平了它!
警笛再次响起,喊话器的声音立马覆盖了这个区域,“岗亭里的人出来,立即出来,立即出来!”
朱阿毅只喊了三遍,岗亭里的妇女就都跑了出来,朱阿毅立时信心百倍,交通局的钢铁洪流压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上!”
朱阿毅仿佛又看到那天岳文的身影,他模仿着岳文的样子,大手一挥,铲车与推土机立马朝前面开去。
一米,两米,三米……十米,二十米…….
曲思忠笑着抽出烟来递给朱阿毅,这是一份五块钱的香烟,山海本地产,但是特有劲,老烟鬼们的最爱!
朱阿毅舒服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消散,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老头老太太,一个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岗亭前的减速带前,一个个用决绝的眼神看着朱阿毅的铲车。
“停!”朱阿毅甩掉烟头,嘶心裂肺地喊道,可是,不用他喊,铲车自动停了下来,司机伸出脑袋,“朱所,这,过不去啊!”
是过不去,你拆掉岗亭是执法,可是撞坏老人,那是犯罪!
大院里的平房中,这一幕都逃不过不蒋门神和胡三娘的眼睛,石谦笑道,“三娘子就是有办法,交通局这下还怎么拆?”
“岳文来了怎么办?”蒋门神作心有余悸。
胡三娘也笑了,“来了就撤,反正没有收费的人,他们也没有证据,”她看看大院里十几辆摩托车,那是给收费的妇女预备的,交通局只要来人,几个青皮载着几个妇女片刻功夫就会消失在村里,遁入寻常百姓家,“喏,他要敢拆我们的亭子,对着这些老人,他能下得去手?!”
蒋门神笑着点燃一支烟,“娘子这招真高,给这些老人每个月发五十块钱,排上大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