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起武说出差了,蒋胜说身体不舒服,公检法的同学、朋友似都有意避着他。
那个认了干娘的梁莉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特么地,世态炎凉,自己还没倒呢,戚力群吐出一口闷气,下了宝马。
可是一下车,他一愣,来的第一个客人是他不想见到的,也挺打怵,但这人每年必来,每年都会来给母亲祝寿,可是总是待一会儿就走。
“师兄,你所里的小周告诉我你去秦湾了,我就琢磨,大娘过生日这么大的日子,你多忙也得回来。”
陶沙笑着,刮得铮亮的脑袋就靠了过来。
这是一个吃透了这个社会的人,吃透了人情世故的人,用精明二字来形容他,那是形容不了了,他,会不知道我的处境?
戚力群也笑着迎上去,好象什么事没发生似的,“兄弟,让你哪一年都惦记着,快往里坐,往里坐。”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师兄,”陶沙笑道,“当年我从汉东政法毕业,跟你弟妹回平州工作,第一天,是你给我接的风,我永远忘不了,就在平州宾馆,当时开发区最好的饭店,喝的是秦湾啤酒,你喝了十二瓶,我喝了九瓶。”
提起往事,总令人唏嘘,但唏嘘是留给没本事的人的,是留给在这个社会上靠边站的人的,那些成功的、有本事的,早都朝前看了,过去,就那么过去了吧。
二人进去,陶沙还是象以往一样,跪下给戚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入席。
客人慢慢多起来,戚力群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他扶扶金边眼镜,秦湾人有句名言,叫做倒驴不倒架子,今天我更得把这架子撑足了。
“老四,你心里有事?”戚母虽然仍是一脸乐呵呵的,但逮住个空子,还是把戚力群拉到另一间屋子。
“没事啊。”戚力群笑道,看看自己上下笔挺的西装,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今年来的人少,”戚母看看儿子,“我不爱热闹,都是顺着你们兄弟四个,就是往年你请的那些人,我也不认识,还不如自己家里人,吃吃饭,说说话……”
戚力群心里一酸,“娘,明年我们谁也不请了,就儿子媳妇陪你好好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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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普桑慢慢停在了戚家门前,在一众豪车面前,略显寒酸。
可是眼尖的人会发现,这辆车从清早起来就已经停在这里了,或许,昨晚,前晚,也停在这里,只不过清晨又悄悄开出村去,又开了回来。
蒋晓云一身便装,推门而出。
她一下车,立马吸引了周围前来围观的村民的目光,就连院子里来往的人也被这独特的气质、俏丽的容颜吸引。
人群中的陶沙,也看到了蒋晓云,再看看仍是兴高采烈的戚力群,他悄悄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母亲大寿儿子被带走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