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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十几日,殷王府殷王竟当真舍下藩地诸多事务,远赴长安,亲自见了阿守。待见得阿守后背上的胎记后,当着圣人、太孙和谢远之面,痛哭流涕、老泪纵横,当场认下了阿守。
并言道:“当初我们最后查到的消息,就是贼人将我儿带去了蜀地深山。只是蜀道艰险,深山众多,王府派人寻觅多年,都未曾寻到过我儿踪迹。且那贼人既将我儿放在深山里头,几乎有九成可能,我儿已经被虎狼吞食。因此臣不敢将这个消息告知内子,既怕内子担忧,又恐那贼人知道臣等已经查到了蜀地,会再想法子去找只有那么一丝可能活下来的我儿,将他送往其他地方,是以,这些年来,府中才任由我儿被偷走送往吐蕃的消息传扬开来。”
谢远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谢含英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元朔帝亲自扶起了殷王,看了他一会,又打量起阿守来,果然见二人五官之上,仔细看去,的确有些相似之处。
可是,元朔帝还是拍了拍殷王的肩膀,又问了一次:“殷老弟,阿守虽是个可怜孩子,但他被我孙儿照顾教导的很好,将来没有殷王府,也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你可是看清楚了,他当真是你的儿子?若是三郎弄错了,咱们现下就说清楚,让三郎与阿守道个歉便也是了。可万万没有过个三五年,老弟再跑过来告诉我或是含英,说你们当初认错了人,阿守并不是殷王府的人的事情发生的道理。”
殷王只比元朔帝小个一二岁,只是他成亲晚,得子更晚,因此孩子才和元朔帝的孙子辈差不多大。
他闻言忙道:“圣人也是见过内子的。圣人且看,阿守的容貌,是否与内子也有一二分相似?”
元朔帝轻叹一声,还是对郝善一点头:“让太医进来,为他们二人,滴血验亲罢。”
殷王一怔。
元朔帝微微对着谢远站着的地方一抬下巴:“那就是我孙儿阿远。也是他当初将阿守从那深山里带出来的。虽然阿守年纪现下瞧着比阿远大了,可是当初,阿远刚刚将阿守带出来的时候,阿守身形极其瘦小,看起来比阿远还要小上一二岁,因此阿远便一直将阿守当做亲弟弟一般照拂着。”
殷王沉默不语。
元朔帝只做没有瞧见他的沉默,继续道:“既当做弟弟,那么,单单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显见是不够的。自然要滴血验亲,再无更改。”
谢远此举的目的,元朔帝也好,殷王也好,显然都知道,谢远是想要殷王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就算将来阿守做了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依旧是殷王的儿子。
殷王可以大义灭亲,却绝对不能反口说——是当初三郎认错人了,其实阿守并不是他们家的人,因此,阿守做的任何事情,都和他们家无关。
殷王其实在看到胎记,闻得阿守是被从蜀地带来,且还是被白狼养大的时候,就知道阿守十有八.九,就是他那个丢失的孩子了。
待再仔细看清楚了阿守容貌,就知道阿守初初看起来,并不像他或是前殷王妃。可是,认真打量一番,却能发现,阿守的容貌,是二人容貌的结合,五官并没有一致的像一个人,而是分别像了两人,殷王便知晓,这个阿守,一定就是自己丢失数年的那个儿子了。
只是饶是如此,殷王早就听说过了那个谢远的本事,心中也担忧阿守会和谢远继续兄弟情深,便没打算当着众人的面,行滴血验亲之举,心中打算的,未必就不是将来一旦阿守背弃殷王府,殷王府便能毫不犹豫的舍弃阿守。
可是现在……
那位敬王世子,根本不容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殷王面色沉了沉,然而事已至此,他也瞧出了圣人是当真喜欢这位敬王世子,心中虽仍旧有犹豫,但还是在太医来了之后,全都照做了。
谢远站在一旁。
他当然知道滴血验亲的不可取与不准确。可是,准确不准确又如何?如果血不相溶,他就可以带着阿守直接离开,完全撇开殷王府,不必让阿守陷在阴谋诡计之中;如果相溶的话……至少,阿守在殷王府的地位,此后便无人可以动摇。
只是谢远的希望美好,结果……
“回圣人,殷王与阿守郎君的血相溶了。他们二人,乃是亲生父子。”
太医的话清清楚楚的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谢远心中轻轻一叹,只能攥紧了拳头,让自己冷静的站着。
殷王原本仅剩的一丝怀疑也无,抱着阿守,就大哭起来。
元朔七年,六月初。
阿守正式改变为殷守,被认回殷王府,为殷五郎。元朔帝同时保留其正五品开国县子的爵位。
又过两日,因殷王藩地紧邻吐蕃,诸事繁忙,带着殷守与殷三郎,留下嫡长孙在长安为质,与元朔帝拜别。
同年六月二十,太孙谢含英大婚。
同年七月二十六,太孙谢含英两位侧妃同时进东宫。
同年八月初一,宁远侯江白在朝堂之上,请求去东面边境领兵带将,为君分忧。
敬王世子谢远,同日请求将世子之位让与胞弟谢秋然,摘世子之位,请求征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