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云瑶说的话你就相信,怡儿说的你就不相信?那么此刻如果受伤的是怡儿,恰好又是陆美人站在她的身边,那哀家是不是也能说,陆美人推了怡儿?”太后反问着。
“母后!您说的假设未曾发生,怎么可能颠倒黑白?”沈澈据理力争。
“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怡儿给陆映泉报仇吗?事情还没查清楚,就凭一个婢女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怡儿有罪?”太后问道,“哀家也不是偏袒怡儿,只是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楚,就算是怡儿失手推了陆美人,那也是因为她害怕,才会做出无心之举。若是你一定要问罪,那哀家就着令怡儿在锁春台为陆美人侍疾,一直到陆美人痊愈,如何?”
云瑶站在偏殿的门后面,听着姜太后和沈澈你来我往的争论,无非是一个要治姜怡的罪,另一个却要偏袒姜怡罢了。
可她分明看见是姜怡故意推了陆映泉,却被她们说成是因为害怕的失手之举,看来姜怡这一次,又要逃过一劫了!
正如此想着,却听到外面的姜怡说话了:“殿下,臣妾愿意为陆美人侍疾!从今天开始,臣妾会衣不解带地在陆美人身边照料,直到她的伤势痊愈。”
听了这话,云瑶心中一怒,掀开帘子便冲了出来:“不必了!”
云瑶一步步走向姜夫人,神情冷然,语气凌冽,平静的目光下似乎透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杀机,幽深的双眸几乎要把姜夫人吸进去一样。
姜怡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她素来没把这个宫女放在眼里,只是从各处听闻她有些聪明而已。可是现在,她是真的害怕了,就好像走过来的不是云瑶,而是某种会吃人的怪物。
“你去给映泉侍疾,我还怕你给她下毒呢。”云瑶冷笑着开口,“姜夫人,希望你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问心无愧才好。否则哪天报应在你头上,也怪不得别人。”
“大胆云瑶!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姜夫人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姚霜跟姜怡是站在一边的,如今见姜怡出事,怕自己失去了靠山,于是开口怒喝着。
“回姚美人的话,奴婢不是故意要以下犯上的,奴婢只是因为护主心切,一时情急,所以才口不择言。相信姜夫人深明大义,一定不会怪奴婢的,对吧?”云瑶一边说着,还转头看着姜怡,眼神中带着冷笑,就连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讥诮。
“你……”姜怡先前听到报应的那番话,本来就已经气得不轻,又听到云瑶后面的话,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她可算是明白了,云瑶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姜怡故意推陆映泉,害她受伤,却说成是自己因为害怕,慌乱之下失手所致;那么云瑶也故意气姜怡,说她要遭报应,然后说自己是因为护主心切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
若是姜怡要治云瑶的罪,那也得先承认自己是故意推陆映泉的。姜怡胸腔起伏,瞪着云瑶,完全说不出话来。
殿中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云瑶的用意?尤其是姜太后,她面对沈澈的时候,还能理直气壮颠倒黑白,可是云瑶是真正的目击者,又是陆映泉的人,姜太后在云瑶面前,还真没什么底气。
所以,任凭云瑶在殿中闹了一通,她也没说什么,只能看着姜怡怄气。不过,也的确该给姜怡一些教训了,否则姜怡会仗着有她的撑腰,行为还会越来越放肆。到时候,若是影响了沈澈的大计,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毕竟,现在陆映泉还不能死。
“罢了,事情都是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清楚。”太后叹息着说道,“但陆美人受伤是事实,姜夫人有脱不开的干系。既然如此,那就让姜夫人在自己宫里闭门思过,没有宣召,不能出来。澈儿,你觉得怎么样?”
沈澈心中当然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只是太后最后的让步,如果他还要纠缠不休的话,恐怕受苦的还得是陆映泉。因为太后会认为,是陆映泉媚惑君王,让君王是非不分,随便安插个罪名,便能让陆映泉没好果子吃。
“母后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就这么办吧。”沈澈说着,扭头看着姜怡,再次开口,“本王只希望姜夫人能好自为之,若是下次再有什么事情,本王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臣妾遵旨。”姜怡听说只是禁足,心中松了口气,便连连谢恩。
云瑶在殿中闹了一通之后,转身回到后殿,看着依旧还在昏迷的陆映泉,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
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了,这次的黑衣刺客,应该就是宁宫的秦太后派来的,否则也不会只针对沈澈和她们两个。也就是说,秦太后对她们已经起疑心了,本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才派来了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