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神色未变,只吩咐道:“将那丫头抬回掖庭宫吧,再找个医官去给她瞧瞧。”
“禀太后娘娘,云瑶不过是个三等宫女,她不够资格请医官的……”下方的宫女听了,一愣,出言提醒着。
“哀家说请医官,那医官还能拒绝?就叫李太医去一趟吧。”太后抬眼,目光凌厉地从那宫女的脸上扫过,淡淡的开口。
“奴婢遵命。”那宫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然后应声而去。
“太后娘娘,李太医是太医署丞,向来只为您一个人诊脉,您这是变着法儿地在给云瑶那丫头撑腰呢。”锦绣看出太后的意图,便开口说着。
“还是你了解哀家啊。”太后叹息一声,说道,“你去把云瑶抄写的佛经都拿来,哀家想看看。”
“喏,奴婢这就去。”锦绣随即也出了殿门,朝着佛堂而去。
顾清铭站在房顶上,看着云瑶被两个婆子抬走,朝着掖庭宫的方向而去,又看着锦绣将云瑶抄写的佛经拿走,心中微微思忖一番,便离开了建章宫。
锦绣姑姑抱着云瑶抄写好的一大摞佛经,回到大殿。
她将那一沓宣纸铺展在太后的面前,一股清新的墨香扑鼻而来,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云瑶那一手簪花小楷。
清秀的字迹一丝不苟地落在纸上,那么工整,没有一点儿错乱。在饿了两天的情况下,那字迹虽不是入木三分,却也是力透纸背。
“哈哈——”太后看着这一摞佛经,不由得笑出声来。
“太后娘娘,这佛经……可是写的不好?”锦绣见太后突然发笑,便有些诧异地问着。
“这丫头,表面上顺从哀家的惩罚,骨子里倔强的很。”太后说道,“你看看,每一张纸上每句话的排头字连起来,是什么?”
“罪婢云瑶,言辞不当,德行有失,太后教诲,今已体察,以此为据,自谦自省,必不再犯……”
锦绣姑姑将那排头的字连起来,竟是云瑶的一份悔过书。
“如何?”太后听锦绣念完了云瑶的藏头悔过书,便问问她有什么感想。
“也真难为这丫头,竟从那些毫无规律的经文中找到这些字。”锦绣说道,“这不仅是聪明,而且还有大智。”
“想来……她已经看出些端倪了。”太后说道,“这丫头在告诉哀家,她是个值得培养的人,这是在叫哀家留着她性命呢。”
“这倒是与太后娘娘想到一处去了。”锦绣笑道,“她若真的效忠太后,那么太后娘娘身边,必定如虎添翼。”
“看看再说吧。”太后说道,“就冲她给哀家写这藏头的悔过书,哀家也知道她骨子里那股棱角还没磨平呢,这性子迟早还是要吃亏,等她真正懂得隐忍的时候,就是为哀家所用的时候。”
“太后英明。”锦绣适当的说着奉承话。
建章宫里还在讨论云瑶的佛经,而掖庭宫里却早已经炸开了锅。
云瑶被周美人带走,送往太后那里三天,不仅没被赐死,而且还被送回来了,只不过人是醒着走的,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的。
陆映泉担心了整整三日,如今见云瑶回来,心中悬着的巨石才慢慢地落到地上。虽然昏迷,可好歹性命无虞,也算是逃过一劫。
然而让众人惊诧的不是云瑶能平安回来,而是与云瑶一道回掖庭宫的,还有太医署丞李太医。
这掖庭宫不过是三等宫女当差和居住的地方,顶多也就是医正来往,什么时候来过太医?更何况这一次来的还是太医署丞。
待两个婆子将云瑶抬到床上放好以后,李太医便开始为云瑶诊治,结果是云瑶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长时间没进食,饿晕过去的。
“我给开个药方,回头你们派人去太医署抓药,按时按量熬了汤药给云瑶姑娘服下就可以了。”李太医诊脉完毕,转身对陆映泉说道,“不过近日不能让云瑶姑娘吃太多东西,饮食以清淡为主,白粥更好。”
“敢问李太医,云瑶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陆映泉听说云瑶是被饿晕的,心中彻底松了口气,问着。
“好生调养,快的话晚上便可醒来了。”李太医说道,“好了,我还得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就不多留了,这是药方,还请姑娘收好。”
“我知道了,多谢李太医。”陆映泉接过药方,对李太医道了谢,然后便将李太医送了出去。
陆映泉此时才有时间好好地看云瑶。
云瑶脸上的红肿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严重,因为春季伤口比较容易感染,甚至有发炎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