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异于螳臂挡车!”情势不容乐观,公子要闯,这坐青山也够埋他们几人的忠骨了!
“既然如此,子岚,我们还是回转吧”人生自古谁无死,死也要死得其所,这么鲁莽行事,连本钱都舍得一干二净的买卖,孙浩绝不会去做。
“那天亮时,我们还是先回洛城?”子岚有些沮丧,早知道,在杨家工棚时,就不该说告辞的话,话太满,现在没了回旋的余地。
“也罢!子岚,看来,有些事,连你父亲可能都不清楚,得让他找机会见你姑母一面才行!”孙浩想着,真正的瘦死骆驼比马大,就算当年那位在特殊情况下遭了难,还能如此的精心安排,她的人脉和算计的本事,也不容小觑!看来,待事情出现了转机,鹿死谁手,还真说不清楚,前提是,那位能说话!
又或者,连他不会说话这件事都是一个局呢?
想到此,孙浩自己心里都是一个激灵,本来,搭上了这艘船,有了义兄在前,这趟浑水,孙家不趟也得趟!如果,真有这么精明强干的幕后高人,胜算,也是很大的。这次,孙家也将走向两个极端,要么鸡犬升天,要么,地狱轮回!
“反正孙老爷的货要明年才交,二哥,宋老板的这十张桌子做完了,我们就放假回李家寨子过年了!”现代的春运大潮,都不能抵挡自己回乡过年的脚步,在西宋,有机会放假干嘛不回去,况且,这会儿,罗虎和王三心都不在工作上了。
夫子不想折腾,李家寨子没他眷念的东西,杨子千索性将临江茗的大小事务全盘托付给了他。杨子千越来越为当初留下夫子的明智之举暗暗得意,这老古董,有时候会和她过不去,但,不代表他其实也是有能力的人,关键一点,适应转变能力很强,从专职夫子到契约代写,再到半个帐房先生,转到库管,到现在的总管,简直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儿需要哪儿搬!这样的人才,多多益善。
临江茗由玲儿做了收银,二妞当了领班,大小事务,有不清楚的就找夫子。所有的安全事务交给了大丁子和阿河。罗氏掌管灶房的杂事和众人的一日三餐。也放了黄顺子和邱柱子的假,并对邱柱子提起,正月里,自己的老爹肯定要来河包县办正事。
“娟儿的事,你就不要急了,四姑娘都给我暗示了正月里提亲!”邱柱子回家当着女儿的面高兴的对文氏说。
文氏自然是喜得合不拢嘴,日子越过越好了,过年一家大小也备了新衣物,米缸里满满的米,邱柱子今天还提了几斤肉回来,外带着,一个事关女儿的终生大事的喜讯。
邱娟自杨子千说过后,就对这事怀着忐忑的心理。见一直没动静,怕只是小女孩子的一个玩笑,略微失望,又自我解嘲的想着,自己不同于正常女孩子,嫁不出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慢慢的,心态也就平和了。乍一听,惊讶后,心里又泛起了涟漪。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真怕你把这茬事儿给忘记了!”远远的,月娘就挺着个大肚子,接着了杨子千一行人就说道。
罗大嫂和王三媳妇这快临盆了,天天都在盼着,又不好意思问时候回。月娘也有些着急了,所以,当女儿一行人回来,劈头盖脸就开始就对女儿说道。女儿做主久了,她都忘记了,自家这个丫头,明年才十三岁,按说,忘记了也是正常的,谁家闺阁女子记得娘亲或者别的女人家临盆的事啊!
“呵呵,放心,杨二嫂,这事,我和罗大哥都不敢忘!”王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
“你们快回吧,家里人眼睛都望穿了。”月娘毫不客气,连忙撵人。
罗虎和王三当下就嬉笑着往各家跑了。
“娘,你小心点!”杨子千上前,一手扶着娘,一手搭在娘肚子上,隔着厚重的衣服,她也感觉到了小家伙的不安分。“娘,他在踢我!”
“唉,八成又是个淘气宝,最近几天,搅得我觉都睡不安生!”月娘看着女儿惊喜的笑脸,微笑道。
“娘,他什么时候出来,是她们先还是你先呢?”算不来预产期,也不知道,三个人的比赛谁得冠军,一想着,三家人同时添小孩子,以后,这三个就会是帽根儿朋友,一起玩耍,杨子千就替小六子开心!
“这事说不好,怎么会知道谁先谁后!”月娘对四丫头,越来越不把她当女儿,全当成了知心朋友,也完全忘记了,闺阁中的女子根本是谈论不得这种事的,要让人知道了,会说你不害臊!羞死人了!
“娘,娘,你只爱妹妹不爱我了!”母女两亲亲热热小声谈论着,杨子森醋坛子打翻了,硬是挤了上前,挽起月娘的右手大喊不公平!
“呀,看我,忘记了说一件重要的事了!”杨子千本想臊他两句的,突然想起,这人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了,连重要的喜事都忘记说了。
“什么,子森现在是秀才老爷了?”还没进屋,月娘听了杨子千的汇报,惊喜大叫!
“真的?小三子,你真的考中秀才了?”听得惊呼,杨大年从屋里三两步的跨了出来,连连问道。
“老三,你行啊!”杨子木从后面出来,重重的拍在杨子森的肩头,咧嘴大笑。
“好,好,不错,不错,咱杨家,也出秀才老爷了。快,快,子木,快去镇上打酒买肉;子林,快去去请你大伯过来,今晚我和他喝两口,庆贺庆贺!”杨大年搓着手,在门口打着转,边走边想,然后安排着儿子们。
“娘,看我爹高兴得满脸通红了,比他中了秀才都还激动!”杨子千看着团团转的老爹,同情得想,玲儿他爹中了秀才是不是就这副样子啊。
“傻丫头,老杨家世世代代都是土里刨食,这小三子中了秀才,光宗耀祖了,他怎么会不高兴呢!”月娘这会儿,也觉得自己腰杆都硬了。大户人家母凭子贵,自己在贫穷的杨家上无公婆,只受过王花儿的闲气。这些年下来,自己家的日子,比她好过多了,儿女一大堆不说,且个个都能干,现在,还是秀才老爷的娘了。看来,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总有定数!以后,还一样要多做好事善事,菩萨保佑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爹高兴了就要喊大伯过来喝两口不成?”杨子千想不通的是,什么时候,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倒亲厚了。弟兄间,亲厚本无可厚非,可隔着一个阴阳怪气的王花儿,让人总有些忌讳的。
“哪能啊!这还是你三哥中秀才了,俗话说长兄似父,长嫂如母,你爹当然要把这事告诉他一声!”月娘教导着女儿,又像想起什么道:“还别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大伯都有脾气了,那人收风了不少!”
好啊,大伯有脾气,这就是好事!堂堂男儿,压不住阵脚可不妙。如果大伯能作主了,王花儿蹦哒不起来了,往后,对自家来说,也是一件乐得清闲的事。想想隔三岔五的,有人跳脚骂大街,那味道就长了!
“好些人私下都在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着你大伯作东了!”月娘把私下里听到的一些闲话当趣事谈给女儿听。“女人能干是好事,但,不能太强势了,连夫家的脸面都不给,夫妻不和儿女稀,兄弟不和邻里欺,丫头啊,你以后可别学了那些坏脾气!”
“老二啊,爹娘在天之灵,也该高兴了!”能当家作主的杨大富,红着脸端着酒碗,高高举起,和杨大年碰过,语无伦次的说道。
“是啊,大哥,没想到,我们老杨家还能出个秀才老爷。哥,你说,是不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啊!”杨大年显然也喝得八分醉了,眯着眼,和自家大哥骄傲的谈着:“大哥,你知道吗,小三子能有今天,全靠了夫子。夫子是谁,夫子是李家不要了的人,说是他教得不好。你看见了没有,李家,有钱”杨大年放下碗,一手指着门外,继续道:“有钱请私塾,办族学,他有七八个娃娃,没有一个考中秀才的。”杨大年又将手缩了回来,竖起一个手指头,在自己眼前晃道:“没有一个中了,然后,就说夫子不行,就毁约了。”
关于李家毁约,夫子进杨家的事,杨大富只是听闻过,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太清楚内幕。这会儿,兄弟俩越喝越高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了出来。
“小三子,以前,我们吃不饱饭的时候,就去偷听;夫子不在李家了,不图报酬,不图名利,留在我们家,和我们一起喝羹羹,吃野菜,天天教小三子。”杨大年想起前几年的心酸往事,他停顿了半晌,喝了一口酒,又道:“看看,看看现在,小三子中秀才了,夫子的冤屈也洗刷了,李家,呵呵,李家有得后悔了!”
兄弟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聊边喝,直喝得月上树梢,寨子里家家关门闭缝。杨子木和杨子林一边架一个肩膀,给拖回了他家。开门的是杨子强,连忙接过老爹,伺候了送到床上。
这边,杨大年嘴里嚷着没醉,被杨子千和杨子森给弄回了床上。
“原来爹喝醉了酒是这副样子!”杨子千头痛,有人醉酒是悄无声息的睡觉;有人喝醉了是嚎啕大哭,而杨大年属于第三种,话多得不行!
“看看,我早就说别让他们喝了,你们不信,现在好了,你们谁赔他说话啊?”月娘看着床上嘴里啐啐念念的人,瞪着眼问儿女。
杨子千伸着舌头,讪笑,再就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娘,你早知道我爹醉酒是这样的?”杨子森问道。
“杨家一直都穷,哪有钱来买醉。只不过,你爹是那种有事闷心里不开腔的人,都说酒醉心明白,一喝醉了,什么话都会说了。看看,这话多得不行!”月娘无柰,自己大起个肚子,又没精力去伺候他,看今晚咋办!
“没事,娘,你先带着五丫去睡觉,我和三哥陪爹一会儿,晚些时候,让我大哥二哥轮流换班来守着他。”杨子千想着,自己家啥都不多,人多。这会儿,就更显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