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冷月那声“混蛋”,也许是冷月这个笑容,总之是冷月的什么狠狠刺激了一下本就敏感到了极致的景翊,那双黯淡如死灰一般的目光倏然炙热起来,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一把把跪坐在他身旁的冷月拽进了怀里,翻身覆了上去。
数九寒天,青砖地面冷得透骨,景翊的身子却滚烫如火,冷月倏然被置于这般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这一挣愈发刺激了那失控的人,景翊疯了一般撕扯开冷月的衣物,像饿狼撕剥刚补到手的兔子一样,毫无温柔可言。
冷月的视线被景翊的身躯占据得满满的,耳边全是景翊粗重的喘息声,却仍能清晰地感觉到窗外四人的存在。
进门来的时候她已想过,只要能让景翊好过一些,便是赔上这孩子她也认了,可事到临头,看着这失了心性的人,冷月心里蓦然生出一股冷彻全身的酸楚。
先前他误以为她要打胎,请求摸摸她肚子的时候她已能感觉出来,他有多么珍惜多么想要这个孩子,若这个孩子因他而未生先死,待他意识恢复,对他而言必定会是另一番更为深重的折磨。
她不能在萧昭晔的注视下冒然阻他,只能赌一赌这件事在他心中的地位。
“景翊……”冷月应和般环上景翊的脖子,借着一声娇柔喘息的掩饰,在景翊耳畔轻道,“孩子,我们的孩子……”
孩子……
一团炙热的模糊中倏然听到这个字眼,景翊像是被陡然扇了一巴掌似的,身子猛然一僵,硬生生地停住了全身上下的一切动作,像断了根的树一样,把自己直直地摔到一旁,摊平了四肢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借着这透骨的寒意疏散那股险些害他悔恨一生的邪火。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景翊从没如此痛恨过自己这副男子之躯,在被酒与药过度放大的情绪控制之下,景翊脑海中冒出这样念头的同时,一只手已无意识地攥上了那险些闯了大祸的东西,竟似要生生把这物从自己身上拔离出去一般。
景翊的反应太过显眼,冷月几乎可以感觉到窗外的萧昭晔已眯起了那双满是怀疑的眼睛,又见景翊做出这般危险的事儿来,慌地扑身上去,在景翊手腕上用力一握,握得他吃痛之间手指一松,总算把那无辜的东西解救了出来。
“别急,别急……”冷月按着景翊的手腕,把他仍在无意识挣扎的两只手牢牢按在地上,接连在他铺满了深深自责的眉眼上落下一个个安抚的吻,吻到他渐见平静,才深深地看着这个似乎已恢复些许神志的人,微微扬声,对景翊更是对窗外之人道,“没力气不要紧,你别动,我来。”
景翊与她对视了片刻,终于全身一松,缓缓地闭起那双目光涣散却仍歉疚满满的眼睛,算作对她这句话的回应。
幸好,不晚……
冷月深深吐纳,定了定心神,伸手下去不急不慢地宽去景翊身上那身被酒液与秽物浸得冰凉透湿的中衣。
冷月的动作已极尽小心,尽量不撩拨到这敏感已极的人,但衣衫从景翊滚烫的皮肤上揭下来的时候,还是激得他浑身打颤,隐忍的低呜声从紧咬的牙关里溢出来,听得冷月心里一阵阵揪痛。
不知怎么,这种理应全神贯注的时候,冷月脑中却冒出一个不怎么相关的念头——日后谁再说景翊一个字的不好,她一定豁出命去跟谁打。
待把景翊身上的衣衫除尽,冷月直觉得像是打完了一场大仗似的,满头满脸都是亮闪闪的汗珠子,内衫也湿了个通透。
冷月缓了口气,刚想剥解自己的衣服,那一直紧闭双眼咬牙苦忍的人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倏然睁开了眼,看得冷月心里一颤。
“景翊……”
景翊伸手环上她的腰,不似刚才那样粗暴,冷月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在挣扎着克制那本能的冲动,用不住发抖的手臂尽力温柔地把她拥进怀里,有些勉强地翻过身来,把她轻缓地置于地面上,颔首看着她布满了紧张的脸,温柔浅笑,用微哑的声音撒娇般地道,“不许他看……”
冷月一愣,下意识地往窗户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景翊将他自己置于这个位置,窗外之人看过来,便看不见她的身子,只能看到景翊的一个背影。
看着景翊今晚对她展开的第一个笑容,冷月有点儿想哭。
萧昭晔到底出身金贵,洁身自好的意识总是有的,到底还是拉不下脸来在手下人陪同之下看这般场面,一见景翊赤身将冷月覆于身下,并伸手去宽解于他身下喘息频频的冷月的衣衫,也就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开了。
冷月凭着还算说得过去的内家修为,在自己略显夸张的喘息声中隐约听到萧昭晔走前轻叹了一句。
“不愧是戏子……”
觉察到窗外之人散尽,冷月心里一松,赶忙握住景翊缓慢宽解她衣衫的手,“好了,走了,没事了……”
景翊几乎被这通苦忍耗尽了力气,听得冷月这话,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就已脱力地向一旁栽倒了下去。
冷月眼疾手快,一把抱扶住他虚软而炙热的身子,景翊却摇摇头,脖颈向后仰去,示意冷月把他放下来,勉强压制着已凌乱不堪的喘息,尽力温声道,“你睡……我自己……”
冷月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她再怎么不落忍,眼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