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刚被捕之后,除了第一天勉强抗争了一下,接下來便在酷刑的威逼下变得格外配合,可他也知道,他掌握的那些东西,既是可以让他死于非命的条件,也是可以让他存活下來的依仗,所以,裴刚要求见到军统负责的高层,戴笠就命令毛人凤去见了他。
双方谈的很顺利,军统答应事成之后送裴刚出国,给他一套崭新的身份和一大笔钱财,保证他下半生衣食无忧。
裴刚也不傻,也在防备着军统的过河拆桥,他先是供出了一批叛乱分子中的中层人物,当然其中也有戴笠借此机会除去的政敌,见缝插针的塞到了名单当中,这之后,他便不再开口,要求先到香港或者台湾,曼谷也可以,到时候,他便将所有的名单全部讲出來。
毛人凤恼羞成怒再次下令严刑逼供,但裴刚这次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肠,说什么也不再开口。
毛人凤无计可施,但为了拿到那份叛乱分子参与者的高层名单,他只得忍气吞声的同意了裴刚的条件。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出了意外,一大早,毛人凤便接到手下的急报,中美合作所的别墅被人突袭,全部人员无一幸免,包括裴刚在内。
毛人凤吓出一身冷汗,沒敢耽搁,匆忙來见戴笠。
但戴笠听后,也是一筹莫展,这些隐藏在国民政府内部的暗线,生怕裴刚将所有人都抖出來,故此敢冒风险,下狠手杀了裴刚,只是他们怎么会查到的裴刚的隐匿地址,怎么毫无声息的干掉了二十多名好手把守的秘密据点。
想到这儿,戴笠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这些人的能量之大,有些超乎他的预计了。
戴笠揉着有些酸痛的太阳穴,“那个王显卿呢,有消息吗。”
毛人凤摇摇头,“暂时还沒有。”
戴笠又是一阵失落,自己的这些个手下,大多是文人出身,沒有经历过情报战线基层的锤炼,坐坐办公室,写些花团锦簇的文章绝对,搞些内斗绝对沒问題,可要论实际业务來,比起敌占区林笑棠的那些部下來,能力上可是查的远了,原本沈最是个好苗子,但现在也排不上用场,国际处的白起也不错,可惜有些花花公子的习气,人略显轻佻,不够沉稳,郑介民、唐纵之流,就是戴笠眼中的第一类人,毛人凤虽然也是如此,但胜在够忠心,可实际办事能力却差强人意。
就像那个在叛乱中逃出去的王显卿,确实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居然瞒着裴中岩扮演了一个残废,估计时间也很长,要不然裴中岩一定会有察觉,但他毕竟是条丧家之犬,和裴中岩一起露了相,势力也被连根拔起,这个时候,要不是他提前有了准备,怎会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笑裴中岩也算是一个少见的人物,隐忍这么多年,就为了替故主报仇,竟然和这样一个首鼠两端的人做了盟友,结果还是做了他们王家的牺牲品。
戴笠忽然想到一个念头,猛然站了起來,王显卿流落在外,手中应该掌握着比裴刚更为全面的情报和名单,以他的心机,一定有办法联络到之前的盟友,他的出现,也会让很多部下重新找到依附的对象,那么用不了多长的时间,王显卿就可以重新组织起一张不逊于裴中岩的情报网來,那才称得上是军统的心腹大患啊。
戴笠思考了许久,这才下定了决心,“齐五,你即可去做几件事情,第一,关于叛乱分子的甄别,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务必要斩草除根;第二,再次细致的分析一下裴中岩和王显卿日常的关系网络,查找与他们有联系的高层人物,记住,对于这些人,一定要找到确实的证据才能下手;第三,王显卿应该不会再呆在重庆,你知会一下林笑棠在上海那边的部下,让他们配合在沦陷区内查找王显卿的下落;第四,你通知一下白起,让他帮着打探一下缅甸那边的局势,尤其是林笑棠的行踪,这些天,委员长已经过问了好几次。”
戴笠转回身,“还有缅甸的战局,仰光站已经被摧毁,目前我们只有仰仗腊戌站了,通知他们尽量向敌占区派遣情报人员,我们这边关于日军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就像上次,200师驻守同古,进攻同古的明明是日军两个师团的兵力,咱们的情报人员竟然以为只有一个师团的兵力,要不是后续部队赶到的及时,200师险些吃了大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