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空空荡荡,支脚上赫然是两条可以将腿伸进去的假腿模型,宛如一对大了一号的靴子,裴中岩一个激灵,随即便是无奈而绝望的苦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相信我,竟然骗了我三年,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残废!”
裴刚冲过来,一把扶住裴中岩的胳膊,“大伯,我在就劝过你,何苦为他们王家卖命,这么多年,咱们欠他们的早已经还清,之前聂尚允的事情就是姓王的擅自做主,差点坏了大事,现在大难临头,他自己倒撇下我们独自逃命去了。”
裴中岩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自从王竹卿被杀之后,裴中岩就将他的血仇揽在自己身上,念及的无非就是王竹卿当年的援手之恩,可苦心谋划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一场春梦,而且在这个时候,唯一的王家血脉居然不顾自己抢先逃遁,这个打击对于裴中岩来说,不可谓不重。一生的辛劳、一生的志向,顷刻间被现实击的粉碎。
“抓住裴中岩,要活口!”四下里响起类似的喊声。
“来啊,老子就在这儿,蒋志清、蒋中正,来抓我啊!”裴中岩忽然疯狂的喊起来,裴刚和几个精悍的汉子赶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僻静处。
裴中岩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紧紧的拉住裴刚的手,“刚儿,我今天是走不掉了,你是咱们裴家唯一的血脉,今后裴家就靠你了。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的堂姐、堂妹都送到国外了吧,大事一旦失败,便是抄家灭族的下场,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
裴中岩指指身边的几个人,“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以后他们便是你的属下,官邸后边是悬崖,那是唯一的生路。这次的事情之后,老蒋一定会进行大清洗,到时候便是人人自危,咱们埋下的钉子不管真的假的,都会发挥一定的作用,你的使命便是活下去,咱们在上海还有些人手,你不妨去那里躲起来,择机而动,明白吗?”
“大伯!”裴刚满脸是泪。
“废话别再多说了,快走!”裴中岩奋力将裴刚推开。
裴刚只得忍痛离开。
看着裴刚的背影消失在山后,裴中岩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而他的手下此时几乎已经伤亡殆尽,战斗进行了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人没有了子弹,只得无奈的举手投降,剩下的一些死硬分子,则全部被击毙。
硝烟中,四下里的援军和侍从室卫队的士兵慢慢的围拢上来。
“裴中岩,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你身上的价值自己很清楚,如果肯答应和我们合作,我保证你不会有什么痛苦,至少在你死后,不会脏了名声!”
裴中岩听得很清楚,这是戴笠的声音,裴中岩斜靠着墙壁,手上握着一支手枪,不停的笑,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戴雨农,可笑啊,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半辈子,你竟然没有一点察觉,你说说看,到底是你赢还是我赢?”
戴笠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你的手段和心机我不得不佩服。”
裴中岩又看看戴笠身旁的林笑棠,“你大哥的事情我听聂尚允提起过,那绝对是个意外,再说,他并没有死在我的手上,还有,我四弟害死了你的朋友,命已经还给你了,所以,我并不欠你什么。”
林笑棠点点头,“没错!”
裴中岩忽然咆哮起来,,“那你为什么阴魂不散的盯着我!”
林笑棠摸摸下巴,“很简单,因为你和日本人搅在了一起,报仇无可厚非,但你的所作所为,会让这个国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我一定要阻止你!”
“国家!哈哈!”裴中岩仰天大笑,“如果我成功了,国家就会按照我的思路一步步走向富强,不管用什么手段,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吗?”
裴中岩向着林笑棠恶狠狠的举起了手枪。
周围顿时响起了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