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远远看着那一双互相靠近的男女,方莹的双手,有些颤抖,唇张了合,合了张,却是一个字音,都没有发出。
十步,八步,六步。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急促的,缩短着。
仅剩三四步时,云朵忽然伸出了手,抵在了薄久夜差点儿靠来的胸膛,让两人之间急剧缩短的距离,到此结束。
薄久夜垂眸,看向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扯了扯唇,却笑不出,“朵儿,你不是说过,永远……都不会背叛大哥,不会离大哥而去么。”
云朵也低垂着眸子,目光,落在他手上,仅仅握着的,那卷有些皱了的圣旨上。
“明知道那是谎言,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薄久夜。”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代,在他的面前,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
这一说出口,云朵发现,胸口,不会再像曾经一样,痛的那么撕裂了。
可是。
痛,依然存在。
薄久夜,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曾经,她一度傻傻的以为,她此生此世,恐怕只会爱他一个。
地老天荒也好,都不会改变。
可一个谎言,全部的骗局,就像刀子一样,将她心,割的四分五裂。
恨,便侵入了骨髓。
明明知道的,此薄久夜,非彼薄久夜,现代古代,是两个时代,两个时空,而他们,是两个男人。
纵然长得如何相似,言行举止,如何的一模一样,都改不了,这个事实。
但当初,她还是空被一腔怨恨,给埋没了理智。
而今想来,着实是可笑而滑稽,愚蠢而幼稚的。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她早就已经不恨他了,那些恨,那些爱,早就不知,随着时间,消失到了何方。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比起情感,她对付的更加理智。
通常她如此时,都是把对方,当成了对手,当成了敌人。
情之一字,却是没有。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心口的那份痛,是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个薄久夜,她的未婚夫而痛,为她将眼前这个男人当成他的替身,白白恨了那么些日子,而可悲,可笑的痛。
也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能,还会因为薄久夜这三个字,而隐隐作痛。
那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对他眷念,对他心未死,而残留的痛。
薄久夜笑了,笑的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我如果想留你,你会留下来么。”
不是大哥,而是我。
“你想违抗皇命?”云朵有些诧异。
不管是记忆里,还是她自己亲眼所见,薄久夜,都是一个对燕帝,忠心不二的臣子。
不管薄久夜在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薄久夜,自始自终,都没有侵害过大燕,更没有对燕帝,做出过违抗的事情。
这让她愈发的不信,他对她,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做到这个地步。
“一颗假死药,瞒天过海。”薄久夜也不隐瞒,从怀里,随即就掏出了一只精美的小盒子,伸到了云朵的面前。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他薄久夜在她薄云朵面前,第一次这么真实。
云朵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只小盒子,巴掌的大小,檀木的质地,四四方方的,刻着精美的图腾。
刹那间,她恍惚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拿着戒指盒子,向她求婚的男人。
那么深情,那么诚恳,那么令人心动。
可那背后,却是虚情假意,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