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痛打落水狗么?”朱慈烺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面对群起围攻的众文臣喝道:“孙传庭是得了孤的令旨在做这事!你们是在指责孤虐待下民么!”
殿上登时冷场。
这种撕破脸皮的上下对决可不是大明官场的常态。
“这是乱命。”
四个字从殿下诸臣之中轻飘飘飞到朱慈烺的耳朵里。
“谁!谁说的!”朱慈烺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终究还是失败了。
“微臣长安知县吴从义。”前面三四五品大员让开一道窄窄的通道,从中走出一个面白长须的七品官员。
朱慈烺看他品秩低微,气牙根发痒。
“殿下,这是乱命,微臣不敢奉命。”吴从义气定神闲,好像面对一个闲杂人物,全然没有一星半点的敬畏恐慌。
——真能把人气死。
朱慈烺想起自己每每安慰崇祯的时候,心里都腹诽崇祯实在缺乏斗争经验,心理素质太差。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开殿视事,接见地方守官,竟然也被气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
——冷静!冷静啊!这种人上辈子还见得少么?
朱慈烺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却发现右手手指神经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缓缓放松后槽牙,对那县令挥了挥手。一旁田存善见了,知道太子已经冷静下来了,当即跳出来喝道:“尔等这是与皇太子殿下说话的仪态么!”
“你是纠仪御史么?”那长安知县不紧不慢呛了田存善一口:“中官也可说这话么?”
大明的知县也是进士出身,自然不是内书堂的田存善能对付的。
朱慈烺皱眉挥了挥手,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孤只问一句:西安能守得住否!”
冯师孔当即上前道:“臣等身负守疆之责,无论能否守住,都当死守,以报国家。”
“臣等当死守疆土!”众人应声道。
“好,好,好。”朱慈烺勉力站起身,边说边往后走去。
堂下站着的都是大明士人,不是满洲奴才,不会因为上位者负气而走就傻傻等在那里。众人见太子都走了,自然排班而出,倒也算秩序井然。
朱慈烺到了后面,方才觉得扼在喉咙口的一道无形枷锁松开了些。他只管往前走,余光扫过两边侍立的侍卫、宫女,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那张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正是吴甡吴阁老么!
朱慈烺停下脚步,转身奇道:“吴先生在这儿等我?”
吴甡这才上前一步,跟在朱慈烺身侧,道:“臣恭候殿下多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