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薇轻飘飘地望了她一眼,平静道。
这人真是,越说越离谱。
曾念芳蓦地就住了嘴,等她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就执行了曾念薇的话之后,又羞又窘,心中的羞愤已经盖过了畏惧,她张口就道:“忠言逆耳,四姐姐难道已经如此听不得劝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将你扔出去。”曾念薇没有等她将话说完,冰冷至极地说了句。
曾念薇似笑非笑地盯进她双眸:“十妹妹张嘴男人闭嘴嫁人,妹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嫁出去了?这样好不好,姐姐在祖母跟前帮妹妹说一声,让祖母将妹妹配了人,可好?”
曾念芳脸色一白,喃喃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配人?
只有下等丫鬟贱婢们才会拉出去配人,她可是堂堂的侯府千金,将来是要嫁入高门贵户当正头夫人的!她这个所谓的四姐姐,实在是太恶毒了!不但抢了母亲给她预备的夫婿不说,还用配人这等低贱的话语来侮辱她。
曾念芳心中又惊又怕,她死死咬着唇不敢再出声,生怕曾念薇真的会到曾老太太面前去说。
如今曾念薇在曾老太太跟前得脸的很,瞧曾老太太那样,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曾老太太也会派人去为她摘下来,更别说如今正在曾老太太跟前夹着尾巴做人的她。
曾念芳如此想着,心中不由得暗暗怨恨起自己的生母王雪娥来。若不是母亲没用,被人关到了翠兴阁里,她又怎么会被人欺负至斯?
曾念芳被曾念薇吓得够呛。又想起她这些日子一直伏低做小,受尽各房白眼。她越想越委屈,最后不由得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曾念薇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曾念芳,心里有些怀疑王雪娥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养这个女儿的。
曾念薇心里揣着事,被她一哭,莫名地更加烦躁。
曾念薇盯着她的发顶,开口道:“妹妹哭得如此凄惨,难道是想等会在祖母面前倒告姐姐一状。说我这个做姐姐的,欺负于你?”
曾念薇的话说得不紧不慢,她的声音清冽好听,娓娓道来。让人听了不禁有如春风拂面般舒坦。她语气温和,精致白皙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曾念芳却听得身上寒毛直竖,她以帕掩嘴,将低低的呜咽声尽数堵在喉咙里,不敢再发出丝毫声音。
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曾念薇双手叠于身前。闭眼假寐。
绿月在车前,张嬷嬷在其后看着那婆子,除了她们两人,曾念薇让南安也混进了曾家的护院里头。经过顾子弦一事,她便心生警惕。每次出来都会多带几个人以防万一。
马车从萧家驶出,平安无事地绕了大半个京城,正要下官道驶入崇明街之时,不知从哪里横飞过来一颗石子,直直地射向马的眼睛。
绿月就坐在车前,高度警惕着四处的动静,石子即将要射中马的眼睛的前一瞬,她出手快如电,飞快地将那石子截了下来。
赶车的婆子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色剧变,她张口尖叫:“有歹人!有歹人!快来保护姑娘!”
车厢里,曾念薇一震,蓦然睁开眼睛。
果真,要出事了?
赶车的婆子心一慌,就没控制好手劲儿,她手中鞭子一扬,狠狠地就抽了那马一鞭,马吃痛,抬脚就要狂奔。绿月眼疾手快地夺过婆子手中的缰绳,使尽全力将马头拉回来。
正在绿月拉住缰绳的一瞬间,又一颗石子势不可挡地射了出来,绿月那头正忙着制服受惊的马,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再将石子截下来。
马右眼被射中,顿时一片血肉模糊,马儿吃痛,猛地甩力,不管不顾地向前狂奔。赶着的婆子一个没留神就被颠了下去。
车厢里的曾念薇、曾念芳两人一个没坐稳猛地向前直直扑去,一旁的绿意急忙上去扶住曾念薇,香草则是猛地将身子一摔,直直跌在曾念薇身前给她作垫子。
曾念芳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她的丫鬟婆子都留在了身后的那一辆马车,所以她摔了个瓷实,脑袋磕在车厢的木辕上,光洁的额头顿时红了一片。若不是香草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曾念芳可就这么直直地从马车上跌了下去。
受惊的马疾步狂奔,绿月一时也没能很快将它控制下来,惊马拉着满车的人,风驰电掣地偏移了原本的道路,直直往城外撒腿奔去。
留在原地的曾家一行人根本不知所发何时,他们只听见身后的马车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即便看见一辆马车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又冲出去了两道身影,向着马车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曾念兰下意识地掀起帘幕往后一看,之间原本应该跟她们身后、坐着曾念薇与曾念芳的马车徒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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