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的宴席上,祝晓力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并时不时会偷偷看下表,对那些加入特战队不到两年的欧裔队员们能否顺利完成任务表示忐忑。
就在祝晓力心不在焉地应酬着几个荷兰贵妇的时候,远在阿姆斯特丹十几公里外的南郊某片滨河树林外,十几个批着白色披风的华美陆军特战队员借着大雪的掩护。悄然接近了树林间的那座乡间庄园。
被壁炉烤得异常温暖的客厅里,范力正和一位荷兰官员谈笑风生,而庄园主人,那位实质上过着软禁生活的腓特烈五世依然是一副没精打采的倒霉样。
“尊敬的公爵阁下,您放心。有了美国商人朋友的帮助,荷兰的丹麦盟友,一定会在不久之后,给那些愚蠢的天主教顽固分子一个难忘的教训!”荷兰官员礼貌地点头,一边故意把范力捧到了前台。
“我只是个商人,我很不理解在欧洲发生的这场战争。在我们国家,信仰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同一个高贵神祗膝下的子民,是不应该如此彼此仇恨的,但基于长期以来和荷兰朋友的友谊,我个人也十分支持公爵阁下的事业!”
“可那些个卑劣的家伙,剥夺了我的领地和光荣的选帝侯头衔!上帝啊,他们没有这个权力!”
腓特烈五世沮丧地喝着酒,已经对未来彻底失望。才28岁的前德意志普法尔茨公爵,如今看起来苍老得几乎和一个40岁的中年人一样。
他知道这场战争的根本原因,宗教冲突什么的全是幌子,争夺波西米亚乃至整个德意志地区的控制权才是敌我双方的真正目的,一直在暗地里吆喝的法国人和英格兰人就不说了,甚至直接给予自己支持的荷兰人、瑞典人和丹麦人,都未必是真正帮自己,德意志地区被打成了一地废墟就是最好的证明,瑞典和丹麦觊觎德意志北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彼此看看,范力只能无可奈何地耸肩。至少到目前来看,范力还表现得非常自然,甚至还和荷兰官员一起聊起了莎士比亚的歌剧。
大门紧闭的客厅外,似乎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响声,然后猛然间,几声枪响打破了雪夜的宁静。
客厅里的三人都同时面色一变,尤其是腓特烈五世,已经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一声德意志语过后,门被撞开了,一名荷兰卫兵的身体如稻草人一样飞了进来,重重摔在了三人面前,当场晕死在客厅地板上,随后几名身穿普通装束打扮的欧洲男子跳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剑。
进来的是化妆的特战队员,而在庄园外,负责守卫的若干荷兰人不是被狙击步枪打碎了脑袋,就是在近战中被匕首捅死,更倒霉的则被转轮散弹步枪打成了筛子。只是短短三十多秒时间里,二十多名荷兰卫兵就被解决一空。
而在庄园外,沿途通往荷兰骑兵驻地的小路上,几辆装满石头的大车已经被分别遗弃,死死堵塞住道路。甚至几辆车上还装满了火药桶,并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允许起爆。
“公爵阁下,请随我们离开!”一名特战队员操着德意志语,从一边拉住了腓特烈五世的胳膊。
“是德意志人?你们真是太无礼了!你们应该知道公爵阁下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范力此时赶紧护住了腓特烈五世,站在一边已经完全放弃抵抗的荷兰官员顿时投过来惊讶的目光。
“多管闲事的家伙!”欧裔特战队员带着狞笑,举起了手里的燧发手枪,直接指上了范力的脑袋。
“上帝啊。你们不能这样!”荷兰官员这时也吓住了,在他眼里,现在范力的重要程度甚至比腓特烈五世还要金贵得多。
一声枪响。铅弹恰到好处地击穿了范力的大腿但又没伤到腿骨,那炸开的血洞让范力发出了一声惨叫,鲜血溅了一地。然后又是一声沉闷的敲击声,范力的脑袋被人用枪柄狠狠砸了下去,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
腓特烈五世就这样被人架了出去,而荷兰官员则被人捆住手脚丢在了客厅里,不可避免地被范力的鲜血抹了一身。
“我干,还来真的了……”范力感觉来自大腿伤口的疼痛已经让全身都发生了痉挛,尤其是头上那个大包,简直让人眼冒金星。
在一座废弃的农舍里,十几个特战队员纷纷脱下身上的衣服,淋上煤油全部烧掉。所有的武器都分解成零件重新装入包裹,几把长剑冷兵器则丢进了凿开冰面的小河,最后一行人消失在大雪之中。
同时在特工组的人消息传达下,道路上的马车也被人拖走。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从附近驻地前来换班的荷兰卫兵才发现整座庄园已经被人血洗了。腓特烈五世消失不见,荷兰官员被捆了一夜,尊贵的美国大商人更是奄奄一息。
除了荷兰官员和美国商人,现场没有剩下一个活口,甚至连脚印都没有发现一个……年12月30日,周一。
这一天。美国商人购船代表终于和荷兰阿姆斯特丹朱诺造船场签订了合同,虽然不是很满意对方开出的工期,但美国人依然还是在荷兰人的诚意下同意保留1艘船的合同,让失望的荷兰人总算觉得这大半个月的努力也没白干。
另一方面,荷兰本地官员和军队指挥官被荷兰阿姆斯特丹地区的州长骂了个狗血淋头,腓特烈五世被人莫名其妙救走都算了,范力这样的美国商界大人物都差点丢了命,让曾经在亚速尔英雄港见识过美国外交官“护短”的荷兰州长大为恼火。
至于腓特烈五世被那群胆大妄为的德意志新教徒疯子给绑到哪儿去了,荷兰官员们无从猜起。也许是德意志,也许是丹麦,也许是法国,也许是其他地方,但没人会想到会在某艘正前往英格兰伦敦的丹麦商船上。
华美大西洋贸易公司会馆里,范力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由着一位打扮朴素的荷兰少女在一边清理他的大腿伤口,从国内带来的药品不错,但范力却疼得死去活来。
“哎哟!祝晓力你个傻逼,养的人下手真他妈狠!”
“我干!一群兔崽子,总有一天,老子会回国全弄回来的!”
“小心点,疼!”
范力在鬼哭狼嚎,而他身边处理伤口的荷兰少女,却每次仅仅是抬头露出微笑,并没有说话,但眼里却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伤口重新处理包扎好,荷兰少女开始给范力擦头上的冷汗,随着对方越来越轻柔的动作,范力终于平静下来,然后轻轻握住了对方的小手。
“啊……嗯……”
荷兰少女张嘴了,但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话,只是一个个简单的音符,还一边用手比划着若干只有范力才能看得懂的手势。
这是范力在荷兰两年多以来除了情报组织的特工外,唯一的身边人,一个荷兰哑巴少女,一个两年前范力从难民堆里救出的孤儿。
“我没事了……”范力慢慢地摸着对方的长发,目光居然出奇的温柔。
“嗯……”荷兰少女把头轻轻放到了范力的胸前,一只手还抚摸着青年的脸庞。
“长官,船都走了,没有意外发生。”门开了,埃尔森带着微笑站在了门口,只是说完这一句就恭敬地又合上门,没有打扰范力和那位哑巴少女的彼此依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