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已经盯着苏二丫看了两个小时了,好吧,入乡随俗的说就是一个时辰。愣是看不出个什么门道。
这姑娘除了偶尔抬头傻笑,再没有其他动作了。不过她也不像苏洛见过的其他傻子,不哭不闹也不流哈喇子,更像是个没灵魂的空壳。
想来就是再看上一天一夜,没看不出什么来。苏洛悻悻的也坐在边上,开始玩手指。
虽然手指还是手指,但右手碰到左手会穿过去……
透明的指甲看起来蛮好看,色度浅了一层诶……
苏洛已经无聊的开始数自己的掌纹了,记得以前她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求人算过卦,说她八字硬的很,武曲贪狼,紫府武阴,双禄主财,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现在想想真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什么大富大贵啊!她一小小财务科科员,住在紧巴巴的鸽子笼里,中的彩票都没大于五块钱的,男朋友被撬,还年轻轻的死于非命这是什么好命格啊!
院子门前路过两个提着菜篮子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
也不知是不是欺负着屋里的人是个傻子,说话完全不知避讳。
“听说呀,这苏二丫小时候还有个仙姑给算过命呢,说什么武曲……贪狼,紫什么什么,双禄主财,哎呀这命格判词说的文绉绉我也不大懂,但听意思是难得的富贵命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正无聊的玩自己手指的苏洛一听这命格,眼前闪过一丝异样。
武曲贪狼。苏二丫的命格竟然和自己一样。
难道这就是她被困在此处的原因。仿佛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揭开了一个小角,苏洛立刻攒足了劲儿往院子门口钻。只可惜因为苏二丫依然蹲坐在门口,牵制着苏洛也飘不远。
她身子前倾,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摘下来,扔出篱笆去听八卦。
“就这傻子长到十五岁还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还说是大富大贵的命呢!我瞧着是克母克夫的命才对,七八年前年前二丫他爹带着她来咱们福顺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丫头笑的那傻劲怎么看怎么慎得慌,肯定是个灾星,你看这不没几年他爹就被克死了。”
“要我说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个不干净的!小的是个傻子,老的是个弃夫,二丫他爹去之前给给这傻子闺女娶了一房侍郎也是个脏透了的下贱胚子,大户人家玩虐过的二手货,不知怎么犯了错被赶了出去,到了人牙子的手里。”
“大户人家玩过的?这么脏的二手货,怎么能让他留在咱们村子。二丫他爹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儿。”
“也怪不得二丫他爹,当时二丫爹已经患了痨病了,眼看着就活不长了,就想买个人伺候他的傻子闺女,这二手货可能价钱最便宜吧。”
“说的也是,你说她一个傻子,就算给她个干干净净细皮嫩肉的小相公,她也不能人事呀!”
“就是说嘛,哈哈哈。”
苏洛隐约从这番话里听出点门道来。
这个世界的道德伦理观好像和五千年来的中华文明的传统是相反的,女主外男住内,女人可以一妇三侍郎,男的却必须从一而终。如若不然即便不用投河沉井,也必是被世人所不齿的,遭尽了白眼。
至于那个什么二手货的侍郎?大概是童养夫的意思吧?
就算是个有前妻的又怎样,遇到个渣男渣女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这样就说人家不干净,下贱胚子,你们干脆都当和尚尼姑算了。
要我说,看这小院子里的穷酸程度,苏二丫身上那件半旧的小袄肯定是他们家最好的衣裳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能在二丫他爹死了以后,顾念着情谊待这傻子丫头这么好,那人的性子定然是极好的。
那两个中年男人正说到兴头上,没注意身后多了个青灰色的人影。
那来人显然是听到了不少嚼舌根子的难听话,面上难看的很。二话不说抽出身后背篓里的干柴木棍朝那两人掷去。
“哎呦!”
“怎么着,你还打人了,你还敢打人……”其中一人捂着头边跑边吆喝,想来是没料到那青灰色长袍的男子会有如此胆色居然敢当街打人。
着青灰色长袍的男子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便宜侍郎。名叫容珩。
听说买他回来的时候,都被那大户人家玩的不成人样了。亏得二丫爹心软人又好,好吃好喝的养着现如今也出落的有了点小模样。仔细算他来这福顺村也有六年了,除了二丫生病的时候被他抱着去求村里唯一会些粗陋医术的村长那里开过几回药,说过几句话以外,几乎再没跟村里的别人说过话了。原以为也是个唯唯诺诺的软脾气,没想到这回倒长了脸。
不知道是为别人说他是“二手货”恼的,还是为别人说二丫“不能人事”恼的。
苏二丫一见容珩的身影,不知是不是认出来了,腾的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