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岭南军队,看似声势浩大,直接逼进慕向白驻守的京城,可是这能否攻下来,还真是一件难说的事情,尤其是在慕高贤马上就要中毒而亡的情况下。
“我想放点消息出去。”慕秦易突然抿了抿嘴,眼神里全是睿智,若是骆平或者百步杨看到慕秦易这样的眼神,必定会觉得王爷肯定又想到了什么聪明绝顶的办法,可是偏偏,慕成凰却只从慕秦易的这个眼神里读出了万千的狡诈,这厮,一定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另一边,岭南的大营,外头看似巡逻严密,人来人往,可是里头却总是暗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洪流,每个人似乎都带着无比的警惕,总是忍不住互相盯上几眼,像是下一秒,这人就会在人流中突然消失一样。
时不时还会看到有那么一群人押送着几个头发凌乱,满身泥泞,全身疲惫的逃兵从军营的大门走过,只要有这样的一队人马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被这些人吸引,纵然领兵的将士都不准这些人多看,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你不让看,还不准用余光瞟上几眼吗。
只要瞟上了几眼,大家又纷纷用眼神来交流,似乎都在说,这些被抓回来的逃兵,只怕又都是难逃一劫了,不过就是前几天的时候,一共都抓了超过一千的逃兵回来,就在某一天的时候,少都督还特意喊了所有人来看,看着这一千人被一一斩首,以儆效尤,来震慑大家,打消其他人逃跑的打算。
虽然这样做之后的一两天了,逃兵数量明显地减少了,可是没过几天,这人反倒是愈加多了起来。
有些人被抓回来之后,居然还拿出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有的会说自己家里头的老娘没人照顾,不得不回去,这便是算了,还有人说的理由更是让人气愤,比如有的会说这军营里头都已经没粮食了,每日都只能喝米渣,这样下去,的确是想跑都没力气了,还有更气人的,便是直言说着慕高贤的岭南军是斗不过慕秦易的,与其坐着等死,倒不如等着慕秦易还没来的时候,就先去活命算了。
这种自降士气的人,慕优每日总会遇到那么几十个,真是恨不得遇到一个就杀一个,遇到一个就杀一个,可是此时却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自从昨夜开始,父亲就开始莫名地吐血,加上昏迷不醒,已经躺了整整一夜了,请了军医连夜整治,也看不出结果,这补药倒是开了不少,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气得慕优又是想要直接斩了那些军医。
也是没办法,那些有本事的军医早就跟着那些逃兵逃出去了,又或者是被抓回来了,跟着那一千多人一起被处斩了,弄得现在,连一个能够对父亲的病对症下药的好大夫都没有。
不过慕优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这十里八乡有水平的大夫,就算是赤脚大夫,没有朝廷认证的,只要能看好病,也要让人请过来,经过他一一问话,去给自己的父亲整治。
外头,慕强送走了前来整治的最后一个大夫,小心谨慎地禀报入内,见着慕优的脸上没有几分好颜色,等了许久才是敢开口说话道:“大哥,最后一个大夫也走了,还是束手无策。”
慕优心中似乎有其他的心事,没有听到慕强的禀报,慕强见状,便是又说了一句:“大哥,大夫已经……。”
“我听到了,”慕优极其不耐烦地道,“还有,谁允许你喊我大哥的?这是在军营里头便是要有军营里头的规矩,父亲之前,难道没有教过你吗?如今父亲病重,肃亲王下落不明,我代理挂帅,按道理,你应该叫我主帅才是,你这一声大哥,未免,喊得也太过亲密了吧,这若是让旁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之后会因为兄弟的情谊纵容你做些过火的事情,怕是不好。”
“大哥言重了。”慕强很想解释,自己绝对不会利用这层便利去做什么,可是抬眼便是对上了慕优严肃的目光,忙是禀手迎合了一句,“大哥说的是,不,主帅说的是。”
慕优无心多去理会慕强,心里头全被刚才听到的消息给塞满了,他缓了口气,让慕强退下,独自看着手边的那一张信笺,虽然不知道这信笺是谁送来的,可是这上头说的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却是毫无差别,甚至连父亲什么时候开始吐,症状如何都十分清楚,这信笺最后一句写的,却更加诱惑力。
父亲已经快要不行了,自己可以选择救他,可是救他能如何?父亲继续当主帅,继续让父亲信任自己的庶出的弟弟,还是,选择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