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凰能够领会慕元安的意思,祁东海自然也能,他脸上尴尬的神色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畅怀的笑容,手中端着酒盏,朝着慕元安敬酒,祝酒词说的是:“恭喜皇上能有这样一位直抒胸臆,忠君爱国的老将。”
胡千元听了冷哼了一声,自己如何,岂容得这样一个小将来评价,不过,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确是犟脾气,可也知道何时该说话,何时该将这包袱交给皇上。
慕元安亦是举杯,回应道:“今日让祁大人受惊了,朕,再自罚三杯。”
慕成凰一边吃着餐盘里的东西一边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宫婢又上了一轮果酒,不过慕成凰瞧着给自己上酒的这位宫女不是之前那一位,起初还没觉得如何,毕竟有时候服侍的人临时换人也是常事,只是这宫女上酒的时候多嘴说了一句:“五公主,这酒酒性大,可别那么快就喝了见底了。”
错愕之际,这宫女已经是退下了。
见底?
慕成凰下意识地用袖子掩护着手去摸这酒壶的壶底,壶底竟然塞了一个纸条,慕成凰从壶底抽出这纸条,在桌子下慢慢用一只手将纸条打开,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飞快地扫了一眼,上头只写着两个字:出来。
出来?是谁让自己出来?
慕成凰环顾四周,便是只有对面的慕秦易一直黑沉着脸看着自己,若当真是他送来的纸条,看着慕秦易今日的脸色,自己出去,只怕会没命的吧。
可慕成凰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想要出去,为了确定这纸条是不是慕秦易递给他的,她盯着慕秦易看了许久,又示意了门口的方向,慕秦易却只是蹙紧了眉头,似乎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薄唇微微一抿,指尖也开始在轮椅的扶手上跳动。
“这儿有些闷,我先出去透透气。”慕成凰与长公主说了一声,长公主瞧着慕成凰的脸色又是白里透红,想着上次慕成凰喝果酒喝醉的事情,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不是喝醉了吧,我陪着你去吧。”
“不必,”慕成凰不停地瞄着慕秦易的反应,“有文枝和宝鹃呢,我一个人去就好。”
绕出了太和殿,月亮已经出来了,原本明亮的月亮笼罩了一层云纱,显得更加朦胧柔和,守在门口的文枝和宝鹃上前来:“公主怎么出来了?”
慕成凰留了文枝守在太和殿门口,只带了宝鹃一人,纸条上只是让她出来,却并没有告诉她往哪边走,慕成凰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宫道,离太和殿最近的就是御花园,慕成凰时不时地往后张望,却也没见到有人跟出来。
慕成凰特意选了一个僻静的凉亭,这里没有台阶,若是慕秦易要过来,也不会不方便,宝鹃守在花园的角门处。
慕成凰趴在凉亭里的石桌上,面朝着荷花池,夏日的荷花开得正艳,婷婷袅袅的像是少女的身姿,她心里头一直想着,若是慕秦易来了,自己应当要和他说些什么?要将天池国的事情告诉他请他帮忙吗?毕竟,他那次突然和自己说,与自己并不是有血亲的亲叔侄关系,若不是乱说的,肯定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月光很暖,像是一道熏香的暖灯,亭子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人的影子,这是一个男人的影子,从慕成凰的身后慢慢地走上来,她微微抬起头,却见到这人的双脚行动自如,不过上次慕秦易来看她的时候,双腿也是……
“五公主。”慕成凰惊觉地回头,来人并不是慕秦易,而是……
“齐宣哥哥?”慕成凰惊讶地站起来,她整个的表情都在说怎么是你,齐宣看着她脸上的错愕,像是看到自己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心里头顿时想有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他原本明亮的瞳仁瞬间变得昏暗无比,像是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打击。